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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华尔街》:叶永烈转型力作

时间:2017年05月17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姚利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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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叶永烈在科幻文学、科普文章、历史纪实文学等方面均取得了傲人的成绩,《十万个为什么》《小灵通漫游未来》的发行量与对后世的影响令人赞叹,为几代人打开了科幻的大门。但是人们绝没有想到,放弃熟稔的科幻题材,走向历史与现实的他同样能取得非凡的成就。理工科出身加之良好的文学素养,赋予叶永烈与一般主流文学作家不一样的气质与写作视角,对历史的挖掘与展现显示了他独特的风格。厚重的长篇纪实文学创作为读者打开了观看历史沉浮的新视野:150万字的“红色三部曲”——《红色的起点》《历史选择了毛泽东》《毛泽东与蒋介石》《“四人帮”兴亡》《陈伯达传》《邓小平改变中国》等著作再现了历史人物的风云岁月。2016年,叶永烈的新书《东方华尔街》出版,这是他第一部长篇爱情小说,诚如封面题注——“新上海滩的阴谋与爱情”,在这部小说中他一改往日笔锋,展现了作家鲜为人知的另一种风格:书写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打造盛世魔都传奇。实际上,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叶永烈就在《收获》《上海文学》《人民文学》等刊物发表纯文学小说,出版了中短篇小说集,这次也算是他重新回归纯文学创作阵营的信号。

  近代上海城市文学主要沿着两条主干线索发展演变:一是言情文学,一是时议文学。上海是城市文学的发展重镇,早在20世纪30年代时,上海消费文化环境已经渐次形成,叶灵凤、张资平等人的作品中出现了“现代都市”意识;新感觉派开始第一次用现代人的眼光来打量上海,表达东方大都会的城与人的神韵;张爱玲将中国古典小说的叙事笔法和西方现代派巧妙结合,透过市民男女之间的纠葛展示了40年代上海的繁华与破败、高贵与阴暗,呈现出苍凉破败的美学风格;新中国成立后直到上世纪80年代,城市文学重新崛起,上海作家从不同的角度对“魔都”进行阐释,王安忆、陈丹燕、程乃珊凭借各自的城市触觉,展开了系列关于上海的城市叙事:从弄堂到高端写字楼,从困厄到腾达,从底层平民到上层白领,多方位呈现了“魔都”的丰富立体;进入新世纪以后,以城市为题材的小说呈现了更加繁荣多元的面向:欲望化书写、怀旧的城市日常书写……回眸之媚,绿肥红瘦。大批作品的问世,使得这一时期的上海城市文学成为值得关注的现象。细忆,上海恐怕是近代中国史上“洋”味最为浓郁的城市,叶永烈的《东方华尔街》以上海的这股“洋”味侧身而入,以跨越东西城市文化的如椽巨笔,聚焦“冒后代”在十里洋场的浪里起伏,繁花烟灭,以此校正着读者对老上海的肤浅印象,告诉我们上海值得回忆的不仅仅是外滩、旗袍、高跟鞋、咖啡屋、高楼洋房,更值得回味的是人生跌宕后的平淡与繁华落尽后的感悟,为上海城市文学的书写再添华彩。

  >> 以传奇性故事书写洋场魔都

  《东方华尔街》以今日的上海为背景,展现了都市年轻一代的生活理想和生存状态。主线是来自美国的三位“冒后代”(冒险家们的后代)与三位上海姑娘的异国爱情,东西碰撞,正邪相较,以人物跌宕起伏的命运折射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的沧桑变迁与时代风貌。“冒险家的人性书写,弄堂儿女的传奇人生”,小说在叙事上具有“新、奇、巧”的审美特征,《上海——冒险家的乐园》一书是叙事的内核,与之相关的各色人等仿佛围绕太阳的小行星:从事毒品生意的詹姆斯,搞史学研究的朱莉娅;替身演员劳伦斯,“牛仔皇后”乔虹;留美化学博士刘婧,金融业高管小怀特。无巧不成书,小说随处可见作者编织情节的机巧,出身底层的劳伦斯竟是詹姆斯同父异母的兄弟,劳伦斯在飞机上巧遇刘婧,由此与其闺密乔虹相识,而乔虹曾被感情一度放荡的詹姆斯欺骗诱奸并育有一子……叶永烈向来强调作品的故事性,认为“作者要善于娓娓动听地向读者讲述情节曲折的故事,从开端、发展、高潮直至结局,不仅要有头有尾,而且要富有悬念,跌宕起伏,使读者一卷在手、欲罢不能。”之前200多万字的科幻小说的写作历练与18年的编剧生涯,无疑为他的创作打下了良好的“讲故事”功底,使他在社会传奇小说的写作中得心应手。加之《东方华尔街》从一开始就考虑要改编为电视连续剧,故尤为注重作品的故事性,可读性。对戏剧性冲突的设计、人物性格的塑造无不匠心独具,让人看到科幻大家的另一面——叶永烈不愧为文学创作的多面手。可以说,《东方华尔街》绝不逊色于他那些引领中国科幻走向巅峰的作品:起伏跌宕的情节,生动细腻的描述,个性独具的语言,对现代生活的纪实性描摹,体现叶永烈不断追求创新和尝试转型的探索精神。

  >> 以古典小说创作技法勾连跌宕风云

  《东方华尔街》承续了中国古代传统小说创作技法的衣钵,每章十节,每节两三千字,全书由近百个小标题组成,颇得章回小说的神韵。这部小说所叙事件头绪纷繁,场面浩大,横跨东西区域,作者打破时间顺序,利用倒叙、插叙、补叙等方法,把各类情节巧妙组织起来,使各回的容量均衡,结构匀称,这即是古典小说“添丝补锦、移针匀绣”之法,不妨再举两例:

  “同叶异花、同花异果”,此法与金圣叹提出的“避犯”相似,指写相同地位的人物和相类似的事件应当写出不同的情趣和性格,以增加读者的欣赏趣味。以小说塑造的两对兄弟姐妹为例,詹姆斯与劳伦斯,一个聪明绝顶而又狡黠虚伪,一个直愣而忠厚;芭芭拉与百丽儿为并蒂莲,但一个阴险,一个纯真。毛宗岗指出:“作文者以善避为能,又以善犯为能;不犯之而求避之,无所见其避也;唯犯之而后避之,乃见其能避也。”由此可见作者着墨刻画人物匠心独运。

  再如“穿插闪藏之法”在小说中的运用,此法原是清末小说家韩邦庆根据自身创作体会总结的一种创作技法。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或竟连接起十余波。忽东忽西,忽南忽北,随手叙来,并无一事完全,并无一丝挂漏。”这种手法能充分调度读者的阅读情绪,具有强烈的故事带入感。《东方华尔街》开篇以坠机事件为楔子,暗示背后的“巨大黑幕”,接下来讲述乔虹与劳伦斯的感情发展时,插入石库门房子里偶遇乔虹的儿子小虹,又引出欺骗乔虹的“威廉·杰弗森·奥斯汀”,随着故事的延展,一步步揭开威廉·杰弗森·奥斯汀的真实面目:真身乃是詹姆斯;第七章“圣诞冰火”叙写劳伦斯与乔虹的婚礼时,笔锋侧转,旁示暗处“一对灰绿色的眼珠”,随后新婚燕尔的乔虹在返沪登机之时被当作毒贩拘捕,读到此处,一连串的疑问在读者脑海里翻腾:乔虹到底有没有贩毒?“灰绿色的眼珠”又是谁,是否将毒品栽赃于乔虹?她又是钻了怎样的空子实现了栽赃?谁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这一情节的设计“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想必读者恨不得化身福尔摩斯,去侦探疑问背后的真相。

  除了如上两点,在表现技法上,小说可圈可点之处很多。例如,劳伦斯两度出演以警察和毒枭为表现主题的电影,与毒枭詹姆斯VS警察相互映射;丰富的细节与鲜活的场景描写也是作品一大特色:书中除了展现外滩、南京路、石库门小院等浓郁的上海特色之外,还展现了美国、墨西哥城市以及加勒比海岛的风情,细节之丰富之逼真,使读者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上海是叶永烈生活了半个多世纪,相当熟悉的城市,涉及的海外生活多所亲历,所以无论场景刻画还是风土习俗的描摹,都显得那么自然亲切、栩栩如生。文学作为人学从诞生之日起即负有文化批判与反思的职责,这种职责在《东方华尔街》中清晰可见,作者高屋建瓴地将整个现代社会纳入自己的审美观照之下,将东方华尔街上海的城市历史、现世及对未来的想象,皆通过曲折好看的故事呈现出来,我们在阅读魔都传奇故事的同时,也感受到上海都市的现代魅力。据悉,《东方华尔街》是叶永烈“上海三部曲”的第一部,第二部《海漫漫》已经被中国作协列为重点扶植项目,让我们对这部浩荡的城市史诗拭目以待。

  

(编辑:段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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