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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与遗憾——参观托尔斯泰故居

时间:2013年08月21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柳秀文

  我的少年时代是在特殊岁月中度过的。正当读书的年纪,一场风起云涌的文化革命运动让我们远离了课堂。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似乎有着永远消遣不尽的精力和好奇,私下里偷偷传阅世界名著成了释放自我的出口。我们认识了托尔斯泰、司汤达、罗曼·罗兰、夏洛蒂·勃朗特。纵然是囫囵吞枣、不甚了了的阅读,浅尝辄止的理解,《安娜·卡列尼娜》《红与黑》《约翰克里斯多夫》《简·爱》,一个个文化符号依然走进了少年的心灵。只是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会来到这遥远的俄罗斯。

  此刻,我就站在托尔斯泰故居门前,满满的欣喜和期待冲淡了舟车劳顿。

  云白天蓝,惠风和畅。走进故居,茂林绿野,微风吹皱一塘碧水,荡起层层涟漪。时光流转,一幅幅生活剪影从历史中走来:托尔斯泰在这里游泳、嬉戏、玩耍;在这里垂钓、溜冰;湖畔散步中一部部作品的构思了然于胸。

  优美的白桦林,绿冠如盖,绿叶参天,深沉的年轮中尘封着几许浪漫,几多悲喜人生。间或有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姑娘小伙从林间走过,一如前苏联经典影片的回放。托尔斯泰的作品多次描述过庄园的景色,一定是象征俄国女人的婷婷白桦点燃了他的创作激情,凝结成或凄美、或斑斓的华章。白桦林间的小路幽静深长,小路的尽头掩映着故居白墙黄顶的两层楼房。8月的阳光洒向屋顶,尽显一派庄严的气象。从踏进亚斯纳亚·波良纳庄园,托翁的仙气就开始弥漫和笼罩着我们,就要和这位大师进行心与心的交流,就要揭开故居的神秘面纱,前行的脚步充满了幸福和畅想。

  难道美好的事物总是留有遗憾?就在离故居纪念馆还有几步之遥,我们被告知,工作人员中午要休息,纪念馆下午较晚才开放。

  失望顿时涌上心头,为了寻觅托尔斯泰的足迹,我们恳请接待方调整了计划,从莫斯科驱车三个多小时,历经200多公里的路程,来到以军工产品闻名的图拉市,为的就是朝拜一代大文豪。因为还有其他安排,我们又不能等到下午参观,于是就同纪念馆负责人商量是否可以通融一下提前开馆,但千言万语也无济于事,冰冷的脸庞拒绝没商量。那天我们的心情格外平和,不能走进去,就在外边参观吧。我们饶有兴趣的绕纪念馆一周,隔靴搔痒的想象着托尔斯泰的书房、卧室、手稿,开心地留下到此一游的纪念照。有资料介绍,在这幢房子里,托尔斯泰度过了60年,写下了他的传世之作。他的第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写于1863年到1869年,背景是1812年俄法战争。被多次搬上世界银幕的《安娜·卡列尼娜》从1873年起笔开始至1877年落笔,时间跨度5年,经过12次修改。而1889年至1899年,用了10年时间创作的《复活》,是对俄国社会批判最全面、最深刻、最有力的一部著作,此时托尔斯泰已经是71岁的老人。

  纪念馆被鲜花绿树拥抱。鲜花姹紫嫣红,绿植随风摇曳。沿着曲径小路走过去,托翁的墓地深深震撼了我的心灵。那是我见过的名人最矮小的墓,在有着近400公顷土地的偌大庄园里,托尔斯泰的墓地竟然如此“袖珍”。被称为墓地的其实只是一个长两米宽半米、比地面高出大约五十厘米、被绿草紧紧覆盖着的土丘。没有墓碑,当然也就不可能有墓志铭。俄罗斯的冬天是很冷的,可以想见在寒风凛冽的冬季,褪去绿草的小丘被皑皑白雪覆盖,更不会有人想到这里长眠的竟然是一代大文豪。这是我见过的名人最伟大的墓,简约中内蕴着丰富的精神世界,朴素是他最深邃的情感表达。他已无须什么墓志铭,“托尔斯泰”就是走遍世界的名片。墓地上不知哪位参观者献上了一束鲜花,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墓地的品格一样低调而无奢华。眼前的景象遂将我的遗憾化为乌有,是否进入过纪念馆已不重要,托翁的气质人品和哲学观已经留在了《战争与和平》里,留在了《安娜·卡列妮娜》中。他虽然已经化作了一股青烟袅袅离去,但透过《复活》我们仍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和心跳。甚至庄园盛产的甜饼、套娃,正在举行的歌舞,似乎都有着托翁的气息,因为他的一切已经和庄园融为一体。

(编辑:单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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