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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都江堰

时间:2016年11月04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张文靺

  多年前读了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一直想去都江堰,因为其中一篇写都江堰的文章,开篇就说:中国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工程,不是长城,而是都江堰。读到这里,我不免有了疑问,心想都江堰的名气、景致,怎么能比得上长城?

  怀着这样的疑问,我来到了都江堰。走进离堆公园的大门,看见一条长长的、笔直的石板路。路两边有清清的水流,水流的边上,站立着十几尊铜像,是历朝历代对水利工程有贡献的官员。路的尽头,连接着布满青苔的台阶。走过台阶,进入伏龙馆。伏龙馆不大,院子中央,两棵紫荆树花繁叶茂。馆里有著名的两尊石人像,一尊是李冰,一尊是李冰的儿子。据讲解员介绍,这两尊石人,是用来测量水位的。用李冰父子的石像来测量水位,是古人对他们父子的致敬。两尊石人埋在泥沙里很多年,岁月磨洗的痕迹随处可见,其中一尊,头颅已经不在。我还看见一幅都江堰水利工程的示意图,这让我对都江堰工程有了初步的了解。岷江被鱼嘴分为内江和外江,内江的水用于灌溉,外江则用于排洪。内江再向前流,前面还有宝瓶口和飞沙堰。飞沙堰用于排沙和进一步泄洪。宝瓶口是一条很窄的进水口,进入宝瓶口的水,最终流向了川西平原,灌溉千里沃土。

  离开伏龙馆,到了后面的平台上,还没有见到江水,就听到轰隆隆的水声。再走上一个台阶,眼前的景象吓了我一跳。远处一条河,奔腾而来,到了近处,一些水挤进了一个窄窄的槽子,急匆匆向下流去,另一些水通过一个大口子,平缓地流向了外面的河道。哦,这就是宝瓶口和飞沙堰了。水在前面还是浑浊的,流进宝瓶口,就变得清澈了。飞沙堰的功能,名不虚传。

  下了伏龙馆,我们来到了河岸边。一座索桥建在河上,通往人字堤。索桥摇摇晃晃,桥下面波涛汹涌,走在上面,身体晃动,偷看一眼脚下凶猛的河水,心惊胆战。桥很短,过了桥,就到了人字堤。这条堤坝,形状像汉字的“人”,所以叫人字堤。在人字堤上,我清楚地看见了飞沙堰,对飞沙堰的排沙能力,有了更深的感受。不远处又有一座桥架在河上,这是一座结实的桥,桥下,是一排控制水位的大闸,发大水的时候,这个大闸会起到泄洪的作用。

  过了桥,我们走到了金刚堤上。金刚堤比人字堤更宽更长,堤坝的中间,有高大的树木,甚至有房子。堤坝有两条路,一条沿着内江走,一条沿着外江走。我们沿着外江走。外江很宽广,水很大,但流得很平静。远远看见一座索桥,是著名的安澜索桥,古老的索桥,横跨外江和内江。索桥的前方,是一道水闸,闸打开了一个口,任性的水不得不放慢脚步,收敛起狂放的性子。水闸用现代建筑材料建成,还有一个智能的控制室。可是在古时候,水闸没有这么先进。古时候的人想堵水,用竹条包住石头,放进水里,进行阻拦。需要放水的时候,砍断竹子,石头散开,河水失去羁绊,就任性奔腾了。这种简单有用的装置叫做“槎杩”,应该是古人的一大发明吧。再往前走,就是著名的鱼嘴了——石制的分水工程。鱼嘴看着像扁平的鱼嘴巴,可它一点也不软,浩荡的岷江被不容辩白地劈开,轻松驾驭。鱼嘴不是一张柔软的嘴,是一把刀,让岷江列开两队。水声更大了,站在堤上,俯瞰着鱼嘴“戏水”,如同看着一个有趣的游戏。这个游戏,不知疲倦地玩了上千年。

  离开鱼嘴,过安澜索桥,来到了玉垒山脚下。沿着一条路走上去,就到了二王庙。二王庙供奉着李冰父子,入口处一面墙上写着深蓝色的几个字:深淘滩,低作堰。这是李冰对治水经验的总结。简单的六个字,包含着并不简单的道理。离开二王庙,继续上山。上山的路叫“松茂古道”。沿着玉垒山修筑的松茂古道,靠山的一边长满郁郁葱葱的大树,另一边是奔腾的岷江。走了一段,来到了玉垒关。玉垒关是著名的古代关隘。杜甫的诗曾经写过:锦江秀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登上玉垒关,从高高的关上向下眺望,都江堰的全景尽收眼底。岷江,本来是一头野兽,不管不顾地向前冲,但是,遇到鱼嘴,江水被劈开,岷江这头野兽,变成了温顺的小鹿,不再咆哮,不再撒野。它唱着歌,欢快地奔向下游。至此,我明白了,有了都江堰,才有了天府之国。经历千年的都江堰,至今依然造福着成都平原。

  下山后,我们很快来到一个开阔的广场。站在广场上,回望玉垒山,仍然能听到隐约的水声。此时再想起余秋雨的《都江堰》,我的疑问已烟消云散了。

(编辑: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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