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艺术家网站>马万国>评论新闻

向云驹:莽莽昆仑入画来——读马万国百幅昆仑山系列中国画

时间:2014年08月11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向云驹
0

  地理资料显示,昆仑山西起帕米尔高原,山脉全长约2500公里,平均海拔5500米至6000米,宽130公里至200公里,西窄东宽,其总面积达50多万平方公里,在中国境内横跨青海、四川、新疆、西藏四省区,其最高峰是位于新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乌恰县的公格尔峰,该峰海拔7649米。昆仑山脉西高东低,按地势分为西、中、东三段,其中,位于西昆仑的山峰中,海拔达7000米以上的山峰有3座,6000米以上的山峰有7座,整个西昆仑山脉平均海拔5000米至6000米。位于中昆仑山的山峰中,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峰有8座,山脉平均海拔5000米至5500米,其北坡雪线达5100米至5800米。位于东昆仑山的山峰中,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峰有4座,5000米以上的山峰有8座,山脉平均海拔4500米至5000米。

  昆仑山雪线在海拔5600米至5900米,雪线以上为终年不化的冰川,冰川面积达到3000平方公里以上,是中国的大冰川之一。冰川融水是中国几条主要大河的源头,长江、黄河、澜沧江、怒江、塔里木河之源均是昆仑山系的冰川。

  从自然地理看,昆仑山在我国西北部,山脉绵长、山峦林立、山峰入云,是体量大、面积广、山势高的中国名山。昆仑山的自然态势雄健伟岸、高峰林立、白雪皑皑、冰川纵横,江流如注如瀑,大坂平铺直叙,峡谷交叉切割。这是人迹罕至、鬼斧神工的自然造化。

  莽莽昆仑山,纵横千万里,群峰入云端。这是中国的“天山”、“脊骨”、“顶梁”。这是中国雄视中原、俯瞰平原的顶天立地的“天柱”之山,是神山、圣山、仙山。

  古人认为,高耸入云的大山是通天塔,是登天梯,是天堂圣境、神仙瑶池。昆仑山故而也是中国的神话之山,是中国的奥林匹亚山。中国古人尊昆仑山为“万山之宗”、“龙脉之祖”、“龙山”、“祖山”,故而留下众多美丽动人的神话传说。昆仑山是中华民族神话发源的摇篮。相传,昆仑山的神话仙主是西王母,《嫦娥奔月》神话、《精卫填海》神话及女娲神话、盘古神话、共工怒触不周山等都源出于此或涉及昆仑山。道教元始天尊的道场玉虚宫也坐落在昆仑山。

  王国维《读史二十首》有诗句曰:“何当踏破双芒屐,却向昆仑望故乡。”这句诗回应了几千年前屈原《九歌·河伯》中的诗情:“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从古至今,昆仑山在中国人的心目中不仅是一座自然之山,它也是文化之山、神话之山、人文之山、精神之山、信仰之山、众神之山。

  昆仑山在中国伟大的历史地理版图和崇高的人文精神图式中具有至高无上的核心地位。

  以昆仑山千峰万壑、雪山圣水、万千气象作为美术创作题材和绘画的视觉表达时,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色呢?

  国画家马万国给了我们一个满意的回答。

  马万国钟情昆仑题材已经几十年了,早期就以独特的昆仑画开创山水国画的新风,所作《昆仑夕照》《横空出世莽昆仑》《西部放晴》《魂系昆仑》《昆仑晓月》《昆仑大坂》《昆仑山口》《情系昆仑》《昆仑横空》为中国画坛吹来强劲的昆仑风,其大气磅礴,其气吞山河,其伟岸雄奇,其俯仰天地,让人阔开胸襟、放开眼界、打开视野。首先,这种国画画法、取材,是中国山水画的空白。纵览古今,不仅是“名山大川僧占尽”,而且也是处处都被人画尽,无一不可画中得。恰恰是这名声显赫的昆仑山只是零星地、偶然地入得画来,不要说所谓北派山水中了无昆仑踪迹,就是当代山水名家也少有昆仑入画,昆仑山成为“黄山”一样的“画种”、“画题”、“画派”,更是无从谈起。所以,马万国专事昆仑入画,从题材上说,是开天辟地、开拓创新的。其次,让人进一步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古今多少有雄心、有眼力的画坛奇杰,他们会视昆仑而不见呢?仔细一看,原来事出有因。所谓昆仑山,如此险峻,如此广大,如此神韵,却原来也不是可以轻易入画的。它没有传统山水画中的“人文”情调,它过于自然、原始、原生,它苍茫荒凉,它无边无际。它逸出了传统题材的边界,所以不入画;它需要强健的体魄和气势才能驾驭,也需要经年累月地攀爬、行走以及用适宜的创新的笔墨才能得其形状,所以难入画。

  马万国积数十年之功,咬定“昆仑”不放松,以“百幅昆仑山系列”为题,全面书写昆仑山,把昆仑山的远近高低、横看侧视、山中山外一一写来,让我们看见了昆仑山的“真面貌”。这是一个独特的题材、独特的绘画、独特的山水、独特的创造。

  构图昆仑,描摹冰坂,书写这别样的山河,不仅要笔墨,而且要有徐霞客一样的山川胸襟和脚力,更需耐得住寂寞、忍得住缺氧、受得了艰难困苦。这已经超出了对一个画家的要求。马万国是得昆仑神启的画家,堪为昆仑入画第一人。

  马万国的国画昆仑山系列,尽管就像说不尽道不完的莽莽昆仑一样,是百态千姿、万千气象的,但是它们又都可以一言以蔽之:有容乃大。

  马万国的昆仑山系列以大开大阖的笔墨,向观者呈现了昆仑山的巍峨和中华祖山的气势与神韵。他的作品的“大气”,首先是真实地呈现出昆仑山的“大气”。无论雪峰冰盖、嶙峋山峦,还是苍茫天地、朝晖月夜,无论春夏秋冬、山川纵横,还是风卷云舒、高原风情,都有一种大视野和大境界,是中国画中的大山水之作,具有鲜明的时代气息。其次,是昆仑系列作品中蕴含与透露着作者主观的大胸怀和大气势,状摹的是中国精神的“大气”。在客观地呈现昆仑山的大气象时,作品也无言地传达了昆仑山的文化意蕴和精神象征。刘勰说:“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文心雕龙·神思》)作者手绘昆仑,视通万里,情居胸臆,神与物游,正所谓“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刘勰语)。所以,这些昆仑雄姿,似乎如一个民族的精神风采和英姿:不屈、倔犟、刚硬、挺拔、坚毅、伟岸、豪迈、沉雄、宽广、包容、厚德、高蹈。每一个观者,站在这些物我相融、主客相谐、天人相合的昆仑形象、昆仑气象、昆仑境象、昆仑心象之前,就不能不被感染,不能不被震撼,不能不思接千载:念天地之悠悠——自然之大,人类之小;中国之大,个人之小;历史之大,生命之小;日月之大,草芥之小;昆仑之大,众山之小。这是当代中国山水的新精神、新追求和新气象。这不是传统的人文山水,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边塞、边远、边疆的山水,这是力透纸背的高度之作,是“神”化的、超越时空的、非人的、非俗世的广角、俯视、高看的莽莽昆仑,是自然与自然的对视与对话!

  马万国的昆仑视象不仅是观察的视角及其带来的独特构图产生的独树一帜的自然精神、山水风格和昆仑美学,而且,他在笔触、技法、墨色上也是有自家心得和独门秘笈的。

  我认为,马万国的昆仑系列,在艺术上至少有以下突出的特色:

  一是以细腻的手法表现粗砺、磅礴、大气。他的昆仑大气象是由一系列的小和细来营造、实现的。首先是笔触细,其线条、墨色、晕染,都有一种细致入微的肌理,纹理的精细让人惊叹,却实现了一望无际、纵横无涯的视觉效果。山色、雪色、光影、风云、日月、水草都被细腻细致的笔墨积小为大。用如此细腻的皴法实现如此粗砺的效果,是为罕见,也是大胆而成功的实践。其次是人物、动物、草木的细小、精致与大山大水大坂的对比和互衬。许多细微的笔墨、形象、造景,往往是深藏意境、用心、点睛之笔。这使他的画可以让人反复品咂、仔细品读、认真品味。

  二是用气势展现山势。画大山水不仅要有大胸襟,更要有大视野。马万国的昆仑大部分都是高视角下的昆仑,这使他得以一展昆仑的种种山势。所谓气势如虹,正是马万国昆仑山势中的精神张力。或孤耸天地间,或绵延千里外,或风云变幻,或远山近水,或一望无际,或层峦叠嶂,不同的山势带来不同的情绪、思绪、语绪,产生不同的想象、联想、思想。

  三是在整体上以传统水墨的黑为基调,用黑块、黑色、黑暗、黑沉表现昆仑山的沉郁、沉重、沉默,暗喻着昆仑山系的巨大体量和古老地质结构。同时不断地以雪白、水白、天白、云白、雾白、月白、光白等种种留白,形成构图,造成对比,切割山形山势,使画面生动起来,呈现出勃勃生机,打破山的压抑和阴沉,把明亮、光彩、灵动如闪电一样注入暗基调的山势山形中,激活了古老而沉默的昆仑(在新近的创作中,马万国的昆仑也有若干色彩绚烂的图景,呈现出新的拓展与境界,值得关注)。

  总之,马万国的昆仑是大美的昆仑,是超越俗世美学的纯粹的自然美学,是来自于人类心灵最深处的自然本性的审美,也是神圣化、神性化了的审美。这对我们今天理解生态文明的意义具有深刻的思想启示和审美启迪。(向云驹系中国艺术报社社长、中国文联文艺资源中心主任)

(编辑:黄远)
会员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