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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初心是正的,走出来的路自然就是直的”

时间:2020年07月27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丁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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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初心是正的,走出来的路自然就是直的”
——专访柠萌影业执行副总裁、总制片人徐晓鸥

电视剧《二十不惑》剧照 

  2020年的暑期注定不凡,这一届的大四毕业生经历疫情、经历回家后返校又回家又返校、经历线上毕业、经历就业难题……似乎一切都不太顺利,但最终又一件一件地完成。就像目前正在热播的电视剧《二十不惑》那样,塑造了一批坚持自我、迎难而上的青年群像,他们步入社会面临选择、坚持、放弃、忍耐……虽然家境各不相同,但追逐梦想的执着精神又是如此相似。 《二十不惑》中,主人公面对职场并未回避问题和矛盾,而是在一次次倒下又站起的磨砺中,释放着正向能量。

  这让人想起去年暑期档的一部热播电视剧《小欢喜》 ,曾在教育观念上引发热烈讨论,但剧中人物又找到各自不同的路径,最后皆大欢喜。这两部作品的导演、编剧不同,演员不同,但却有一个相同的制片人——徐晓鸥。不仅如此,她还是《杜拉拉升职记》 《小别离》 《南方有乔木》 《三十而已》等作品的制片人,她将此类作品称为“温暖现实主义” ,对此她“确实有话想说” 。

  只有大量采访才能窥得全貌 

  中国艺术报:能否谈谈《二十不惑》的创作初衷?

  徐晓鸥:这部剧是一部完全原创的作品,从采访到剧本打磨再到拍摄,我们希望用自己的视角洞察这个时代。初衷就是想呈现20岁的女孩真实的内心图景,面临大学毕业的这一年,是青年人要迈过的人生中的重大跨越,所以这部作品特别弱化了爱情的部分,强化了社会化、职业化的过程,描写一个平凡女孩的蜕变过程。

  其实,我很想赞扬这一代年轻人,他们并不像传统意义上大家认为的那样没有梦想、不求上进,一些作品把他们写成只会怼大人的叛逆少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这是成年世界对年轻人的俯视,有这种想法只能说明你老了、胸怀不够,承受不住他们对你的挑战。只要你用心了解他们,就会知道他们好在哪里。有些事情只是懒得去解释,那些“宅”“丧”“佛系”只是伪装而已。这一代年轻人真的非常勇敢、有勇气,也很成熟,因为生活在物质富足的年代反而还很质朴。他们是网络“原住民” ,有世界的眼光,勇于表达自己,敢于挑战权威,敢于挑战规则。不能因为年轻人挑战你的规则,就认为他们不好。或许因为我是个母亲,我愿意换一种角度去看年轻人,而且我很欣赏他们。这也是我做《二十不惑》的原因。

  中国艺术报:在您做电视剧《小欢喜》时,曾做过大量田野调查,这过程中有什么收获?在创作上占有多大比重?

  徐晓鸥:对于一部现实题材的原创作品,做田野调查已经是我们的惯例,在创作中占比非常大,可以说是一切的来源。任何一个创作者自身的经历都是有限的,而你所见到的群体也并不完全真实,会以偏概全。所以,一定要通过大量的采访才能认识一个年龄层的全貌。而后,在采访的不同人当中寻找、提取、把握他们的共性,再经过大家的讨论、判断,看选取的人物对价值观的表达是否偏离主线,之后才能完成群像的塑造。

  比如《二十不惑》 ,我们采访的学校有三五十所,兼顾了南北方,有广州、上海、南京,也有北京、天津等城市,线下访谈、线上群聊,范围很广,不止采访大四毕业生,也会联系一些亲属、朋友等,聊聊他们所见到的95后。剧中,我们提取出的4个人物(高颜值“美妆博主”梁爽、靠学习成绩取胜的姜小果、游戏不离手的“佛系” 95后罗艳、“富二代”追星族段家宝)很大程度上能够代表这一代人的面貌,具有一定的广谱性和宽度。

  普通人的真实逻辑才是正常的人生 

  中国艺术报:现实题材最大的难度在于,如果不够“现实” ,观众会觉得轻描淡写、隔靴搔痒,而过于“现实”又可能显得放大负能量、悲观主义。在此过程中,如何把握这个度?对于采访成果如何取舍,使得在表达主题的同时,又能守住初心?

  徐晓鸥:从出发点来讲,现实题材不要害怕触碰痛点,要敢于面对残酷、焦虑、矛盾,重点是要在表达或者解决方案上呈现温和、温暖的东西,从而还原真实生活。我们从不以恶治恶,也从不只是堆砌矛盾。仔细想想,其实现实生活中每一个个体的情感都是细腻而温暖的,非常剧烈的冲突在普通人的人生当中非常少见,这就是普通人的真实逻辑,是正常的人生。这就是一个度。

  很多人喜欢《小欢喜》 ,是因为它细节做得很好,比如里面的教育问题、代际关系,这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是很难、很重大的选题,我们敢于真实呈现,但更重视解决方案,出发点是希望为观众提供一些思路,而不只是表面看起来演一演而已,事不关己。一部剧如果把矛盾推得很高,观众就会过分关注矛盾如何产生和化解,反而忽略了真实的东西。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用细节把作品撑起来、降低矛盾高度,把观众带到真实的情境里来,这样写出来的故事会更透视,更有带入感,也更能让人相信。如此,人物就活在了观众的心里。这就是一个取舍。

  举个简单的例子, 《二十不惑》刚播出不久,“梁爽当小三”就上了微博热搜,女学生被骗的桥段——如果我们愿意,是可以无限延长的,比如她怎么被骗的、如何面对“渣男”的前女友等,作为情感故事5集都写得出来。但这不是我们的重点,我们不想写一个女大学生如何被骗,而是想写这个女大学生经历情感骗局后是如何站起来的,如果电视机前的你遇到了相似的遭遇应该怎么做。所以,我们只用了20分钟就解决掉这个桥段,“渣男”直接出局。有人会说这是剪辑问题,实则不然,这是出发点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就进行了舍弃。

  中国艺术报:您担任制片人的电视剧《杜拉拉升职记》 《小欢喜》等,都称得上是现象级作品。您认为这些作品都有什么共性,如何让作品契合最广泛的受众心理、产生共情?在选择题材、作品评估方面,您有什么经验?

  徐晓鸥:我受传统教育多年,我们团队很多人都是从电视台走出来的,常年累月做新闻、做采访,会让我有一种天然的媒体责任感和敏感度。比如教育也好,青少年成长、叛逆也罢,我们会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会主动关注、也愿意表达,只是与当初在电视台工作时的表达方式不同,现在是用电视剧。此外,我是比较重视体验感的,比如制作《杜拉拉升职记》时,我自己也是一个在职场中还不太成熟的人,杜拉拉这个人物就很打动我,我似乎能触摸到她,然后就做了,结果就成了。

  再比如,做《小别离》 《小欢喜》时,我女儿都是和剧中人物差不多大。到了《二十不惑》 ,我女儿也差不多这个年纪,我就很喜欢观察她,听她的故事,听她讲她“粉”的人,这对我的创作也很有助益,当然也会对这一代年轻人有感情。可能因为我愿意去倾听,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可能会比较接近他们心中那个共情的点,结果正好和受众契合了。而我和女儿的交流,这种身边人带来的感受,会比田野调查更真实、也更感性。

  我之前参与过《九州缥缈录》的制作,个人很喜欢这个故事,但比较古装剧与现实题材剧,我觉得古装剧的语境跟我想要的不太一样,不是我的第一选择。所以对于现实题材,我是真的有想说的话,是很真诚的那种,不是无病呻吟。

  很多人都觉得做现实题材剧很难,其实只要你初心是好的、是正的,走出来的路自然就是直的。

(编辑: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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