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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炊烟,千万人的乡思——评《又见炊烟》

时间:2020年03月30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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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炊烟》 漠生 著 成都时代出版社 2020年3月出版
  读漠生的散文集《又见炊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这份愉悦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书中表达的情怀是我们每一个人深植于心中的共有的情感,二是漠生的文笔生动,文章意味隽永。
  正如作者所说:“老家,就是炊烟升起的地方” 。作者17岁考学离家,行迹天涯,书中所述多是在家时少年点滴。所以,书中25篇文字表达的是对于故乡的情思。而这种对于故乡的爱,是每一个读者都能真切感受的普遍心理。在文学史上,乡思、乡愁是最为常见、最为动人的主题之一。千百年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令无数读者感怀备之。最近几年,乡愁更成为被公众广泛提及的热词,这有其特定的现实意义。上世纪90年代,我曾在《中国社会科学》读到社会学家李培林的论文《村庄的终结》 ,他是研究“城中村”现象的,但文中乡村命运的展示却令我怦然心动。为此,我专门到社科院找李先生做了一次访谈。不过,那时,我们关注的是在现代化浪潮中,对乡村命运的某种茫然、纠结。进入新世纪以来,从政府到知识界到民间,很多人很多力量都关注和加入到乡村建设之中,各种乡村建设的实践持续推进。这一切表明,我们已经越来越意识到乡村对于中国社会所具有的重要意义。
  漠生展现的是存于每一个人心中的乡愁,而我在阅读中更多了一份共鸣。我和漠生年龄相当,是同一代人。改革开放给中国社会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又见炊烟》记录的是改革开放前和改革开放初的一段岁月,那也是我们国家物质匮乏的时期。漠生描述的是西南四川的乡村生活,那时,我在北方山东的一座小城里所经历的也大多如是。我读《那只飞走了的斑鸠》 《养兔子》 《大灰狗》 《乡村娃娃看电影》 ,宛如亲历。同漠生一样,少年时代,我家中也曾养过长毛兔,养过鸡鸭,养过狗。据母亲说,我和弟妹上学的写字本、铅笔,基本由卖兔毛的钱解决了。我还记得有一个暑假,我在家中,看管三只小鸡。那一天暴雨,我忘了将小鸡收入屋中,结果一下死了两只。家长没觉得这是多大事,但是我后来几天看着剩下的一只小鸡孤单而立,心中非常难受。在我能够忆起的事情里,那一刻当是我最初的感伤。
  尤其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与史上许多描述乡愁的作品不同, 《又见炊烟》并非感时伤怀之作。作品中绵绵不绝地呈现的是一种纯粹的对故乡、对童年成长的温情。我想,这种写作,能够更真切地体现“乡愁”价值的真义。
  《又见炊烟》的文笔平易流畅、清新自然,就像所描述的西南山村远离喧嚣,不染污浊。叙事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但却构思严谨,韵味悠远。字里行间中,我们能够体会出那个贫困的时代成长的艰辛,但作者的文字含蓄内敛,不事张扬。正是在控制、内敛中,更彰显情感的深沉真挚,有了更强的艺术感染力。
  像《少年病事》一文,谈少年惨痛经历,文字却如深涧溪流,清澈从容,足见作者的人生境界和文字素养。文末收束,情怀毕现:
  站在黄葛树垭口,回望一垄一垄逶迤而去的山坡、一条一条蜿蜒曲折的沟壑,炊烟升起处是生养我的父母、养育我的故乡。自兹而去,越过秦岭、跨过黄河,离竹林湾越来越远,千山万水挡住了回望的视线。但那山那水那人,随着岁月的流淌却日久弥新,在梦里更加温暖。每次回家,站在黄葛树垭口,青山绿水间炊烟升起,故乡少年已不识我身。可是,故园应记那个行走在田间地头的娃娃,应记流浪千里万里的娃娃,应接纳他无边无际的思念。
  我和漠生相识是在中央和国家机关“强素质,做表率”读书活动的推荐书目讨论会上。说来有趣,我们俩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上,但到了彼刻才互识名姓。也是因读书结缘了。后来交流的机会就多了,我也时时从交流中受教。不过,这些都不如我读《又见炊烟》对漠生认识之深、受益之多。
  漠生新作出版,赐我作序之荣,又得赏美文之乐,不胜感激。古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漠生酷爱读书,又阅历丰厚,异日在炊烟之外,必有更深刻更精妙的作品。
(编辑:尹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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