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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大型跨界融合舞台剧《秘境云南》

时间:2017年03月17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宋佳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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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风竹韵竹乐情
  ——评大型跨界融合舞台剧《秘境云南》
  
大型跨界融合舞台剧《秘境云南》剧照
  近年来随着旅游文化产业的飞速发展,全国涌现了一大批综合性的舞台艺术作品,或者说跨界融合类作品,其中还有不少实景歌舞演出,如《印象刘三姐》《印象西湖》《禅宗少林·音乐大典》《宋城千古情》等,可谓数不胜数。在云南则有《云南映象》《丽水金沙》《印象丽江》《梦幻腾冲》《勐巴拉娜西》……并且均已取得了不小的市场效益。在如此的态势下,要想另辟蹊径,在云南再搞出一台跨界融合类舞台剧,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王佳敏和她的编导团队办到了。玉溪市文化管理服务中心及其下属的玉溪聂耳竹乐团,还有玉溪师范学院音乐学院的师生们联袂合作,艰苦努力,把这一愿望变成了现实。大型跨界融合舞台剧《秘境云南》以独具特色的竹乐器演奏和民族歌舞表演为手段,以渲染云南美丽、神奇、丰富的民族文化为主题,以唯美、唯新的美学追求为目标,给人们献上了一台精美而不乏质朴、有时代感而又接地气的舞台演出。
  一曲集竹乐器之大成的原生态交响
  在云南随处可见的竹子与各民族人民的生产和生活密切相关。有寨子便有竹,有人便有竹。无论是农具、家具,还是文化娱乐用具,均离不了竹子。其中许多竹编、竹器制作技艺,已被列入国家或省、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项目。至于流布于各民族民间的竹乐器,更是种类繁多,千姿百态,成为中华民族民间乐器大家族中不可或缺的一支劲旅。
  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生态竹子具有外坚中空的结构特点,所以无论是敲、摇、吹、弹、摩擦,都极易引起竹纤维体和空腔气体的振动,产生共鸣,所以人类很早就知道用它来制作乐器。广泛流传于汉族地区的笛、笙、箫、京胡等,其主要制作材料便是竹子。
  基于这样的认识,玉溪市文化管理服务中心早在十几年前便萌生了开发和打造竹乐器演艺项目的念头。于是,一个由政府扶持、事业化管理、社会化运作的演艺团体——玉溪聂耳竹乐团诞生了。十余年来,这个团队研发和改良了一批竹乐器,编排了一批竹乐演奏和歌舞节目,甚至参加了北京奥运会闭幕式演出和上海世博会开幕式演出,取得了不小的成绩。《秘境云南》就是玉溪聂耳竹乐团在经历了长时间探索,并有了相当的制作经验和艺术积累之后推出的一部力作。
  演出从一位男子手持竹枝立于舞台前,摘下一片竹叶轻轻吹响开始,开宗明义地切入晚会特色和主题。随着演出各章节的推进,一件件造型精巧、发音奇特的竹乐器依次展现在观众面前:竹筒鼓、背篓鼓、竹排琴、口弦、竹笛、竹坚笛、小鸟笛、巴乌、葫芦丝、闷笛、直笛、吐良、竹德、楞弄、竹芦笙、竹三弦、竹弦琴、竹响把、竹刷子、竹摇铃……种类多达数十种,可谓琳琅满目。
  当然,如果仅仅是竹乐器展示和演奏,那么这将无异于是一场演奏音乐会。编导的高妙处就在于把乐器的演奏融于不同的情境和歌舞表演中,使人感受到这不仅仅是在演奏,而是在生活,在玩乐,在交友,在赶集,在寻觅山林自然之美,在传递团结和谐的人间真情。作品以“林子”“寨子”“街子”“日子”四个章节,巧妙有序地把竹乐器演奏贯穿在各种生活场景之中,展示了竹乐器与云南各少数民族生活水乳交融、息息相依的关系。
  在这些取材于大自然的竹乐器演奏中,观众听到的不仅仅是旋律和节奏,还听到了春雷的轰鸣、山泉的流淌、鸟雀的呢喃、情人的低语、玩场的欢笑、集市的喧嚣、马帮的乡愁,以及那扣动人心的时代车轮所发出的巨响……这是云南各民族耳熟能详的大山田园之声,这是一曲集竹乐器之大成的原生态交响!
  一幅多姿多彩的云南各民族风情画卷
  《秘境云南》中所展示的云南民族,涉及到彝族、傣族、哈尼族、瑶族、壮族、苗族、佤族、傈僳族、纳西族、汉族等不下十种,其中有的民族还涉及几个支系。光从服装色调上看,就包括了红、橙、黄、绿、黑、白、蓝、紫等多种色彩,几乎生活中和舞台上常见的服饰色调都用上了。而且在舞台处理上对比鲜明,错落有致,令人目不暇接。
  在该剧第一章《林子》中,一片绿色世界里,身着绿衣绿裙的彝族青年们,吹响竹坚笛,敲打起竹鼓、竹筒和竹琴,讴歌山林,拥抱竹海,抒发着她(他)们血脉里生生不息的竹林畅想。一曲韵味悠远的花腰彝《阿哩调》,轻步曼舞让人感受到大山的气息、大山的情思、大山的呼喊。
  第二章《寨子》,通过幕前小卜少(傣语:姑娘)介绍竹子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性,过渡到寨子里人们在搬运竹子、建盖新房,新娘在准备出嫁。并先后在竹笛、巴乌、竹德、竹鼓、三弦、楞弄等乐器演奏声中,推出了彝族打歌舞、壮族大簸箕舞、哈尼族响把舞、傣族跳竹竿等,服饰与舞美争艳,竹乐与歌舞交融。
  第三章《街子》,再度以一位男演奏员对自己发明的融吹、弹为一体的乐器介绍来作为幕前引子。这一方面可以为演员更换服装赢得时间,另一方面也起到了再次强调主题的作用。接下来,观众看到口弦声声,邀来男女同伴。集市上人群熙攘,买卖兴隆。人与人交流,乐器与乐器对话。“云南十八怪,吹着乐器谈恋爱”的场景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人们面前。随着口弦舞、烟袋舞、竹筒舞、小三弦舞的表演,口弦、烟袋笛、直笛、吐良、竹管琴、竹排琴、背篓鼓等一件件富有特色的竹乐器依次亮相,精美绝伦。
  第四章《日子》仍用了一段串场引子,以“吆牛歌”加说白的方式,似乎把观众带到了神秘、空旷的怒江大峡谷。一队马帮朝观众走来,他们时而行进,时而嬉戏,时而怀乡,时而思念起远方的情人。这段舞蹈似与原生态歌舞关系不大,但它来源于生活,是对赶马人生活的高度提炼,显示了编舞者洞悉人物心态的功力。
  《秘境云南》四个章节取材角度各不相同,从不同的生活层面展示了竹乐器的风采,以及云南各民族多姿多彩的民俗风情。这部作品的编导们基本都是从舞蹈表演、舞蹈教学工作中成长起来的,她(他)们深谙如何把舞台表现得更美、更好看。同时这台剧目的音乐、灯光、舞美、服装也相当精美,与编导和演员群体共同描绘出一幅色彩斑斓的云南民族风情画卷!
  一部具有开发前景的舞台剧力作
  长期以来的经验告诉我们,一部作品的悲哀莫过于名噪一时之后演不出去,不得不束之高阁、无人问津。从这个角度来说,《秘境云南》是幸运的。它在创意和结构之初,就得到了中共云南省委宣传部和玉溪市委、市政府的投资支持,项目启动后又得到了企业、商家的赞助。作品入选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无疑是它更大的幸运。但光靠幸运是不行的,还得靠之后的运作,以及作品是否具有长演不衰的生命力。《秘境云南》至今已上演40余场,其中大部分是在省外巡演,这就是一个不小的收获。毕竟接纳演出是要付出成本的,有人愿意接纳,说明对方对剧目有信心,有市场预测。当然,这也说明这个剧目具有自己的一批优秀管理人才和推介经营人才。
  《秘境云南》虽然获得了初步的成功,但是距离市场的需求、距离制作单位的初心、距离观众的期待值还有一定的距离。
  就呈现给观众满台的竹乐器而言,可谓千姿百态、目不暇接,但细究之下仍有缺憾和研发盲区。首先表现在重外观形状的改造,而对发音领域的开拓不足。如大竹鼓、树根鼓、竹篓鼓,其实就是广泛流传的中国大鼓和扁鼓加以一层植物材质的包装;起名为竹芦丝、直巴乌的竹乐器,其音色和音质与一般的葫芦丝、巴乌并无二致。另外,现在偏重于打击乐器、吹奏乐器和弹拨乐器的研发,而忽视了在民族乐器大家族中举足轻重的“拉弦类”乐器的创新,这无疑成为了一个竹乐器研发领域的盲区。
  同时,编导们尽其所能地做到了《秘境云南》的形式美,但对于深藏于这些风情民俗及其生活情景之后的人文思考似有不足。西北民歌高亢激越,唱出的是贫瘠的黄土地上人们对命运的呐喊;东北秧歌欢腾豪放,舞出的是东北人狂放不羁的血脉性格;江南戏曲细腻柔美、江浙民歌清新明丽,这与水乡生活环境的相对富庶祥和、甚至与他们的“吴侬软语”有关。身处云南的编导们应该思考,透过“歌舞的海洋”要传递的是什么?其实并不是云南的生活与生俱来就多么的幸福和优越。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依然有贫穷的困扰,有灾难的来袭,有命运的坎坷……而生活在云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始终对自己的民族文化不离不弃,“会走路就会跳舞,会说话就会唱歌”。是什么力量使我们如此执着和痴迷?借用诗人艾青的诗句来表达:“为什么我的眼睛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云南人是有名的“家乡宝”。这山,这水,这寨子,都是生我养我的父母衣胞之地。如果把这种“红土地情结”做足了,或许作品就有了更为坚实的文化底蕴。
(编辑:王士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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