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得·汉德克 奥地利小说家、剧作家。著有小说《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重现》 《无欲的悲歌》 《左撇子女人》 ,剧本《骂观众》 《卡斯帕》 《形同陌路的时刻》等。24岁出版第一部小说《大黄蜂》 ,同年发表使他一举成名的剧本《骂观众》 ,在德语文坛引起空前轰动。他创作的《卡斯帕》 ,在现代戏剧史上的地位堪与贝克特的《等待戈多》相提并论。
“有的时候我面对一片无人的原野写作,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项活动,到大自然当中去写。其实我对于写作本身也有恐惧。写作并不是正常的,你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写出来。我现在已经74岁了,仍然要说写作不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这对我而言仍然意味着一种历险。”日前,奥地利小说家、剧作家彼得·汉德克在北京与北京大学电影与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戴锦华对谈,并与读者进行互动,对自己的创作与阅读进行了更多解读。
活动一开始,就有读者表达自己对《骂观众》这部作品的喜爱,并想请汉德克阐释其中“语言实验的问题”。汉德克对读者的喜爱表示感谢,但他也同时强调,虽然自己最近的作品尚未被翻译成中文,但还是请将更多的关注点放在最新被翻译成中文的《试论疲倦》上,其中包含了他所写的五个试论。“《骂观众》是我二十几岁时写的,甚至都称不上是一部正规的话剧。”汉德克如是形容,“对我而言,这部作品更像是一部完整的话剧之前的引言部分。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们走向天安门广场之前,要穿过天安门底下的门洞,后面你会看到一个很大的广场。《骂观众》从出版到现在已经好几十年了,我也不认为它是什么后现代主义,那时还根本没有‘后现代’这个词语。希望大家放过我,不要再给我贴上‘后现代主义’的标签。”
对于《骂观众》在中国的广为流传,戴锦华谈到,“这部作品进入中国的时候,我们正处在既有渴望又有愤怒的情绪之中,我们需要一种极端的形式,一种反传统的可能性。尽管我们的传统和汉德克先生22岁时面对的传统是很不同的,但那个时候,《骂观众》对我们来说却恰到好处。从自身的文化经验出发,意外地契合了汉德克先生用文字所描述的那个世界。或者从另一种角度来说,现在我们所达到的国际化程度,越来越将大家带入共同的人类情境之中。”
随后有读者提问该如何处理自我的愤怒及恐惧情绪,汉德克说:“不止是愤怒和恐惧这样两种情绪,其实我在写作当中感受最多的是一种振奋,以及很多的喜悦。可能之前你的感受是愤怒和恐惧,之后才会有愉悦。就像歌德曾经说过一句话,‘喜悦和痛苦交替着碾过我的心头’,他在作品中用拉丁语描述的也是这样一种状态,痛苦和喜悦的交织。”
从阅读歌德,汉德克谈到他认为自己是一个专业级的读者。“打个比方来说,作为读者,我可能像一尊佛像;而作为作家,我只是个小蜗牛。当自己作为一个读者时,阅读就代表着伟大的生活,19世纪德国诗人约瑟夫·艾辛多夫,他也是一位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的作家,他曾经说:‘诗就是这个世界的心’;而对我来说,阅读就是这个世界的心。我的生活不是去电影院或者博物馆,而是作为一个孤独的阅读者。离开我在巴黎的家已经十几天了,我现在非常想念阅读的时刻。”喜欢迪伦马特的长篇小说,而对于马克斯·弗里施,则更爱读他的日记而非小说,说起自己的“阅读偏好”,汉德克还列出了更多作家的名字——罗伯特·瓦尔泽、戈特弗里德·凯勒……“如果要专门谈我喜欢阅读的作品,可以一直讲到晚上。”
活动上,戴锦华还谈到,现在的年轻人更容易产生恐惧与焦虑。“可以用我们的感受、我们的经验和生活,再一次‘遭遇’汉德克先生新近的这些作品。”汉德克表示赞同,他说:“不只是中国的年轻人有这样的恐惧或者无助感,在欧洲也是同样的,我的女儿也是,在当今的这个时代中,年轻意味着什么,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戏剧性问题。”谈到他会选择如何处理时,汉德克透露自己可能会重新创作一部类似自己早年的代表作《卡斯帕》这样的作品,也有可能是续写,主题就是生活在当下的年轻人如何面对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