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法眼”和“心眼”一笔而就

——国博展星云大师“一笔字”作品及其捐赠的佛首

星云大师作品

生命之歌 星云大师

　　3月1日，中国国家博物馆开门迎客不久，入口处就已有排队入场的观众，队伍中也可见穿着僧袍的僧侣，他们都是赶来观看“佛光菜根谭——星云书法展”的。这个由中国国家博物馆、星云文化教育公益基金会、财团法人佛光山文教基金会主办的展览开幕式刚刚结束，展出星云大师书法作品的展厅就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观众不得不被安排分批进入。近300件出自《佛光菜根谭》《释迦牟尼佛传》《玉琳国师》等星云大师的著作的古德诗句、词组墨香吸引观众默默诵读：“世间最好的东西，是欢喜；世间最贵的善举，是结缘；世间最大的力量是忍耐；世间最强的愿力，是甘愿……”这些作品均为一笔写成，蕴含着回味悠长的禅意。

　　以字结缘，与人欢喜，何乐不为？

　　星云大师一生与病为友，倡导影印大藏经时，压坏了腿，他倒是看得淡，觉得没了双脚，“刚好可以专心写文章”，后来心脏又出了问题，又觉得“正好体会人命在呼吸间”，现在年过九旬的他因为糖尿病的并发症，视力逐渐减弱，不能看书读报，想到经常有读者要签名，他便有了写字的念头：“眼睛、腿都不行了，好在我还有一双好手，那就写字吧。”因为眼睛看不清，星云大师只能算好字与字之间的距离，凭着“法眼”和“心眼”蘸了墨一挥而就，“如果一笔写不完，第二笔要写在哪里就不清楚了。凭着心里的衡量，不管要写的话有多少个字，都要一笔完成，才能达到目标”。这就是星云大师“一笔字”的由来。但因为年轻时受严格的戒律管束，生活条件也比较艰苦，没能深入地研习书法，所以他常常说自己虽不是写字的外行，但也不能算是写字的高手，他想写给大家看的无非是一颗心，一颗“还有点慈悲的心”。

　　佛家讲究因缘，说起写字的因缘，星云大师要感谢自己的父母和弟子。生养自己的父母，在无田无地甚至没有饭吃的环境中赋予了他勤劳吃苦的性格，让他在苦难中成长。常在身边照顾自己的弟子们，成了写字上的“师父”，有的时候字写歪了，徒弟会提醒：“大师，这字歪了”；字写好了，徒弟会称赞：“大师，您的字进步了。”甚至去马来西亚办展也是弟子提议，帮忙筹办。“一般的师徒关系都是师父提拔徒弟，但是我的徒弟也经常提拔我。”他笑着说道。

　　这些年，星云大师通过给信徒写字得来的供养筹建了美国洛杉矶的西来大学，也参加过很多的慈善义卖，有人听说星云大师的四个字竟然卖了一百万元，惊讶不已，但其实他的作品也卖过一百块。有一次在义卖会上，一个信徒出价30万元买星云大师的字，这个时候一个读小学的小朋友忽然大叫要出一百块，星云大师听了，感动得无以复加，当下就说：“这张字，就一百块，我要卖给这个小朋友。”还有一次，在香港的书法拍卖会上，有人仿造他的字拿去参加义卖，他知道后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写了几幅字送给那个人。每年春节他都会写一些新春祝福，让徒众影印送给各地的信众。就这样，星云大师陆续写字，不曾间断，现在每天早、中、晚都会利用零碎的时间练习“一笔字”。他以写佛法大义与人结缘，与人欢心，乐在其中：“我只是费了一点时间写字，不管写得好或不好，能让那么人多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曾经有人问星云大师，写了那么多字句，最喜欢写什么字送人，他答最喜欢的就是“正命”。因为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正命”，也是人们最大的期望，所谓“正当的经济生活”，“正派的生存”，“宁可正面不足，不可斜面有余”的“正直人生”有什么不好呢？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字，可以让大家把字内佛法的意义和信仰的欢喜带回家，这就是他最虔诚的祝祷了。

　　在人头攒动的展厅内，有些人读懂了他这份心意，不时与身旁的人交流：“只有内心纯净恬淡才能写出这样的感悟，从他的作品里看到的是心无旁骛。”有的人只是不停地追索大师的踪影，叫着：“星云大师在哪？大师在哪……”却无心体悟作品，令人遗憾。

　　“周游世界”后，佛首回家了

　　除了星云大师的书法作品，和观众见面的还有河北幽居寺北齐释迦牟尼佛像丢失了20年的佛首。面容慈祥的佛首终于得以和残高150厘米、宽90厘米、重约一吨的佛身“合璧”了。

　　上世纪90年代，位于河北省灵寿县的幽居寺塔内陈列的三尊主佛佛首被盗割，下落不明。多年后，被盗割的释迦牟尼佛像的佛首辗转到了台湾，有信徒将佛首赠予星云大师。他认为让佛首与佛身合璧才是最好的选择，便四处寻找佛身造像，曾派人来京请国家文物局帮助寻找佛身的下落。通过全方位比对鉴定，国家文物局发现该佛首造像与河北省幽居寺塔内的释迦牟尼像佛身造像相吻合。

　　关于这次佛首流失海外事件，星云大师出人意料地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形容：“这个佛首其实是去国外‘旅行’了20年，去了很多地方，最后很爱国地又回到了原处，这一趟‘旅行’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中国流失的文物早晚会回家的，也给那个无知的偷盗者一个教训。也有人问我，佛者若真有法力，为什么连自己的头都保护不了，力量在哪里呢？我想说，有些力量是有形有相的，有些是无形无相的，就像人们说我爱你，爱在哪里呢？把整个人解剖了也找不到爱啊，这就是无形的力量。”

　　还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存留于每个人心中，那就是希望。“每个人都有希望，希望是没有形的，是心灵的符号。梦想就是愿力，有梦必成，就像中国梦一样。”星云大师相信中华民族的未来必将更上一层楼。

　　佛首将在国博展出至3月15日，展期结束后“金身合璧”的佛像将被归还给河北博物院。“佛光菜根谭——星云书法展”将持续至3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