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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间广场式演出到进入剧场 藏戏:怎么导?怎么编?怎么演?

时间:2019年08月02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张 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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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的戏剧发展有趋同的现象,戏剧面对现代娱乐方式的冲击,对传统戏剧接入现代缺乏足够认识。”

  “作为文化遗产,要让藏戏在编创与演出、继承和发展、传统与现代中有良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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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剧协关于藏剧艺术传承发展状况调研座谈会日前在西藏拉萨举行。陈彦、吉米平阶、周后有、边点旺久、刘志群、小次旦多吉、次仁朗杰、桑吉东智、普尔琼、江宁静、拉巴次仁、陈洪艳等业内专家就藏戏专业与民间的交流问题、藏戏人才培养、对传统藏戏的保护和学习、对现代藏戏创作经验的梳理和反思等议题展开研讨。

  解决藏戏传承问题,关键在人才培养

  藏剧(也称藏戏)是我国独特的少数民族剧种,在西藏、青海、甘肃、四川等地藏族聚居区有广泛的群众基础。藏剧的历史发展传播深植于藏族宗教和民俗节庆活动,1959年西藏民主改革后,与传统宗教意识形态相关的藏剧艺术发生转变,进入新的发展时期。

  据西藏剧协主席、西藏自治区藏剧团团长边点旺久介绍,西藏自治区藏剧团作为西藏地区唯一的国办藏剧艺术团体,在整理改编传统剧目和新创现代藏戏两方面着力,近年来引入了现代戏剧理念和舞台手段,整理改编了《诺桑法王》《朗萨姑娘》《卓娃桑姆》《文成公主》等传统剧目,创作了《仓决的命运》《朵雄的春天》《金色家园》《六弦情缘》等现代藏戏,使藏戏从民间广场式演出发展为可与其他剧种媲美的舞台艺术。

  “民间藏剧也蓬勃发展,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雪顿节’的恢复和新世纪后藏戏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藏戏班社从2009年的不到50支发展到2016年剧种普查时的130余支,不少民间藏戏传承人对原生态藏戏艺术的传承保护发挥了重要作用,也为藏戏持续创新发展提供了活的传统资源。”边点旺久说。

  在国办和民间藏剧团体共同促进藏剧艺术繁荣的可喜局面下,也存在一些问题和困境——“国办剧团创作方面,在探索剧种现代化的同时,如何避免剧种同质化,参悟藏剧艺术本体价值,发扬藏剧艺术特有的魅力,需更好地加以研究总结。民间藏剧方面,随着藏族聚居区人民生活现代化程度日益提高,藏剧作为活的表演艺术的传统生态面临一些挑战。”边点旺久表示。

  “小伙子去外地打工一天能赚200多块钱,在民间藏戏班排练演出,一天只能赚五六十元,即便他们愿意付出,但日子久了相差太大,难免心里会产生落差。也有的年轻人到阿里这样的高海拔地方打工赚钱,但我们一个电话他们立即会回来演出,这些都是出于对藏戏的热爱。”边点旺久说,如今民间藏戏的传承人大多已达七八十岁高龄,年轻人迫于经济压力,长期从事藏戏演出的很少。

  “归根结底,藏戏要解决传承的问题,就是人才培养问题。”西藏自治区藏剧团编剧江宁静认为,藏戏继承和发展需要阶梯化培养,一是秉承着剧种传统文化的优秀传承人、老艺人;二是舞台上的中坚人才;三是有生力量的后继人才。对于优秀的传承人或老艺人,要给予他们艺术上的最大尊重,并为他们对本剧种艺术的传承搭建平台、创造条件,保存他们的艺术经验、艺术体悟,例如用影像、文字、音频等形式保存下来,建设全面的口述史资料库,为后人借鉴学习。对于有艺术潜质、技艺纯熟的藏戏从业人员,要帮助其与高水平演员、剧作家、导演等合作,激发艺术创造力。剧团或政府管理者需要帮助演员多渠道地展示技艺,为其营造专心琢磨藏戏的环境。还要培养以演员为中心的观众群体,增强藏戏演员与观众之间的黏性。

  藏戏传承创新关键在编、导、演

  在2016年当代小剧场戏曲艺术节上,改编自普契尼歌剧《图兰朵》的藏戏《图兰朵》上演,它融入了藏戏程式化的开场戏和传统藏戏唱腔,还尝试了秦腔和藏戏的结合形式;2006年,西藏自治区藏剧团推出的京剧藏戏《文成公主》,将藏戏纳入到京剧的板腔体的体系中,藏戏的鼓、钹伴奏乐器融入京剧乐队里。戏中松赞干布的唱腔,以藏戏乐器为主,辅以京剧乐队的伴奏,加上藏戏演员高亢圆润的唱腔;文成公主的唱腔,以京剧乐队伴奏为主,偶尔辅以藏戏音乐,在当时引发热议与好评,为藏戏创新提供了范本。

  “京剧藏戏《文成公主》与藏戏《图兰朵》两部作品之间跨越10年,从跨民族文化变成了跨国界的戏剧文化。跨文化的戏剧形式,在本土还有一种称呼叫做‘移植剧’,它利用成熟的、深入人心的文本叙事,再结合自身的戏剧特点,进行改编和创作。”江宁静介绍,林林总总的跨文化的戏剧表达一直存在争议,尤其是传统戏剧的跨文化表达,因为它需要充分地考虑素材的选择、文本中叙事、符号、意识形态和接纳之间的关系。

  也有业内专家担忧传统藏戏的发展朝向会因为类似《文成公主》《图兰朵》的“戏剧跨界”而丧失了原本藏戏的精妙,多种不同戏剧形式的交互太过先锋,从而影响传统藏戏文化得不到充分的重视和保护。在江宁静看来,这是两个方面的问题,无需过于担忧,应该调整的是传承保护相关的策略,反而类似的不同戏剧文化的碰撞能够带来惊喜。“其实,跨文化的藏戏终究是从其他戏剧传统与文化中借鉴,以有效解决本土戏剧中的问题。”江宁静说。

  “藏戏传承创新总的来说是3个字:编、导、演。也就是怎么编,怎么导,怎么演。”西藏自治区藏剧团编剧小次旦多吉说,从20世纪60年代代表剧《诺桑法王》《上下级》,至70年代的《朗萨姑娘》、80年代的《卓娃桑姆》、90年代的《文成公主》,几十年来藏戏屡创经典,新编现代藏戏特别是近几年来涌现较多集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于一身的剧目。“进入剧场后的藏戏如何更好地传承发展不断代,必须回顾60多年来我们走过的传承发展的路子是怎样的?传统藏戏的结构特点如何?等等,这一系列问题无前人经验可循,需要我们探索、研究。”

  对藏族戏剧进行合理分类归纳

  西藏大学艺术学院教授次仁朗杰认为,国内藏戏研究存在一些问题,“学术界对研究对象的学术名词或称谓方面没有引起足够认识,因而忽略了藏族戏剧与‘阿吉拉姆’是隶属关系,而不属于对应关系。”在次仁朗杰看来,研究某一民族文化,用其他文字写作或撰述,是以尊重和根据民族文化语境为根本和前提的。

  “阿吉拉姆”这一称谓以书写形式最早出现于藏文文献是在17世纪末。在当代学术界,藏文母语写作中广泛用“阿吉拉姆”和简称“拉姆”替代藏戏,民间普遍使用简化口语“拉姆”,“学术界应沿用藏民族约定俗成的名称,尊重地方性知识,使用‘阿吉拉姆’的音译称谓,不仅符合翻译学基本原理运用,还能与藏学通用文本和母语学术名称相对应,同时,有益于藏族戏剧文化体裁的分类概念和定义的明确性。”次仁朗杰表示,我们有理由、有必要理顺这一长期不明确的学术用语。应关注藏族戏剧文化的全面性、整体性认识,尊重传统文化语境和地方性知识,力图在藏族戏剧艺术研究领域还原其应有的称谓,打开一个崭新的学术天地。次仁朗杰呼吁学术界对藏族戏剧应进行合理分类归纳。

(编辑: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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