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世界的中华艺术之翼系列谈（之六）

学习贯彻十七届六中全会精神 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

纪录片：打造中国的国家相册

张同道（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教授、纪录片中心主任）

　　小叙

　　2011年是中国纪录片的产业元年。2010年10月，国家广电总局发布了《关于加快纪录片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研究表明，在我们输送给世界的所有出版物和文化产品中，纪录片的宣传力度是最大的，取得的宣传效果也是最显著的。我国从2011年1月起，央视纪录频道开播至今，广告投标已达2亿。一般电视频道开播的最初三年都免不了面临亏损的困境，这2亿的广告投标令人振奋。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重视文化，更多是偏重于文化经济，而忽略了文化生态，这比牛奶中的三聚氰胺更有危害，负面影响也更深远。如今充斥电视频道的节目主要有三种颜色，黑色代表法制节目中的犯罪问题；红色代表革命题材、主旋律话语；粉红色代表婚恋题材，包括电视剧和交友节目。极为缺少的是绿色，就像纪录片，它关注的是与公共利益息息相关的话题，对人类的生存、世界的发展有重要意义。一切艺术的创作，最先想到的不应该是它能盈利多少，而是它给世界提供了什么健康的精神食粮。但今天的很多艺术被经济利益与市场规则俘获而变成了傀儡。纪录片要考虑市场，但更应该思考社会重大事件，追问人与自然的终极问题。 ——张同道 

　　纪录片是最佳的交流方式

　　记者：纪录片的功能主要是记录事件与历史，但它同时也有审美功能，纪录片目标受众应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今天拍摄的纪录片主要是作为历史资料留存，还是为了向世界展示中国？

　　张同道：纪录片首先是给中国人看的。纪录片不是专门为哪个阶层拍摄的，每个人、每个家庭都需要，因为它能记录个体生命的变化，这种记录是任何其他艺术样式都不能取代的，比如一个家庭拍摄了孩子、老人，这个意义是永久的、独特的。中国人现在活得不那么细致，主要关注的还是经济问题。如果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对生命品质的关注上，就会发现每个家庭都应该有纪录片，就像每个家庭都有相册一样。一个家庭是有历史的，一个人也是有历史的，这种变化也许当时感觉不到，十年后才会发现，它是不可重复的。当你再想重新捕捉那个时刻，比如你三岁时的样子，如果没有那时的纪录影像，你永远都不可能再看到。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的发展变化同样需要纪录片。国与国之间也需要纪录片，因为她们之间有来往、交流、沟通。矛盾的产生就是因为互相了解不够，误解会引发冲突。怎么样才能减少不同民族之间的误解，纪录片是最佳的交流方式，因为它是纪实的，它运用的镜头语言全世界都懂。故事片也能达到一定的交流效果，但外国人看到一些中国的故事片会说，他们的辫子还是那么长，穿的仍是长袍马褂；看了《功夫》他们就以为中国人都会飞檐走壁，那其实是一个经过虚构的、过去的中国形象。现实的中国要靠纪录片来反映，只有以真实的媒介来塑造国家形象，才能让世界正确地认识中国。

　　每一个人对社会的接触都是一个角度、一个侧面，并不了解社会更复杂、更多面、更完整的形态，不同的纪录片就会丰富我们对社会的认知。比如说，记者对社会的认知应该是很广泛的，但你是艺术类的记者，对中国的农民工就不够了解，假如有反映农民工生存现状的纪录片，你就会看到，除了艺术家之外还有很多不那么艺术的工种，除了中产阶级群体，还有底层群体值得关注。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会觉得灰心丧气，却不知道有些人甚至从未想过去找一份工作，因为他根本没有可能进入到找工作的群体中，他可能离不开土地，他可能只是在混日子，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这种时候我们需要纪录片来沟通社会各个阶层之间的认知，虽然他们身份不同、所处的社会位置不同，但有时候面对生命所遭遇的困境是一样的。

　　纪录片还有娱乐和审美的功能，引发人们的思考。有的纪录片可以让人捧腹大笑、欲罢不能。人们观看《帝企鹅日记》《迁徙的鸟》《海洋》，会为这种美所震撼。通过这样的美，人们会对世界产生新的认识。以前我们或许不知道，海洋离我们是这么近，关系到每一个人的生活。这样的纪录片能通过审美达到认知。探索或国家地理节目展现了那么多人间美景，那么多世界奇观，极大的陌生感可以满足观看者强烈的求知欲与好奇心。人一生能到达的地方很少，身体不能到达那些地方，却可以通过纪录片漫游世界。比如丛林中的探险，会让人产生审美愉悦，娱乐不是非要去看《非诚勿扰》，人类充满好奇，所以要探索这个世界。

　　纪录片还有一种功能，它让历史变得更加丰富、感性。比如崔永元团队制作的《我的抗战》，记录了底层的士兵民众在抗战中的回忆。我们过去说的历史是由伟人组成的，但真实的历史中并非只有伟人，也有很多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