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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蓬:不是"盲人"歌手 是"著名"歌手

时间:2012年06月21日来源:文化中国-中国网作者:

  周云蓬是如今国内大名鼎鼎的诗人、歌手,如果要加一个形容词,我喜欢用“著名”而不是之前广被提及的“盲人”的前缀。他的优秀和豁达,不需要任何怜悯和对不完整的痛惜。他就是他,介绍他用“周云蓬”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新书]

  “不是衣锦还乡,也不是苦大仇深,写得是有趣的故事,很多是快乐的,并不是控诉。”

  记者:对这本《绿皮火车》的销量有期待吗?

  周云蓬:期待这个词离我很遥远,出书是我的业余活动,心态能放松点,不是说当做职业那么紧张。光是出书也挣不了多少钱,签约的版税就是那么多,多卖能多点钱,但是得费很大劲。

  记者:书里有个特别有趣的细节,你刚上微博的时候,左小祖咒说,“我们这些没公司的要互相推”,还告诉你上午10点是黄金时间。现在是微博控了吗?

  周云蓬:还挺爱上的,晚上就上。我还算很节制,因为一上微博好几个小时就没了。有时候能不上就不上,内容都是自己打理的。

  记者:有人质疑过您的微博是有人代为打理的,理由很简单,觉得您是盲人。

  周云蓬:我上微博很容易,他们对科学没有一点估算,宇宙飞船都上天了,微博语音很简单。说这些的人是不愿意为人设想的,是很怪的心理和期待,觉得聋哑人能听见音乐了不起,失明的人不可能发短信、上微博。但他可以相信鬼神迷信,天上掉馅饼,或者哪里下黄金。

  记者:新书取名《绿皮火车》,主打的也是同名小说,是为了怀念坐绿皮火车演出的时代吗?

  周云蓬:这篇文章是《独唱团》开篇的,名气比别的文章大的,作为书的名字好推销,代表不了全书的风格。讲关于火车的故事,回想我从小到大的生活,所以也不是衣锦还乡,也不是苦大仇深,写的是有趣的故事,很多是快乐的,并不是控诉。

  记者:柴静为你的书《绿皮火车》写了序言,书中还提到了和罗永浩等人的交往,这些都是特立独行的人,你认为自己也是吗?

  周云蓬:应该是吧,物以类聚,交朋友要选你感兴趣的人,呵护你的审美标准的人。说到装,其实也允许,哪有彻底赤裸裸的人,很可怕的。社会人总是要穿衣服的,不可能裸体在外头,人身体上要有衣服,精神也不是赤裸裸的。比如你见了姑娘心里想怎样,但可能用爱情或者别的来包装。太赤裸反而不自然。有人装高雅、装文艺,还有装粗鲁、装肉欲的。但这个社会上穿衣服是自然的,跟原始人学是不自然的。我还没见过一点也不伪装的人,遇到了我会远离,挺可怕的。有的人喜欢说:“我嘴特别直,说你不好的别在意。”这种人谁愿意打交道。我周围的结交的都是有分寸的,不完全赤裸也不高调,很舒服。

  [音乐]

  “耐心的聆听比创作更谦卑、更值得尊敬。”

  记者:有次演出结束,你说:“谢谢你们,耐心的聆听比创作更谦卑、更值得尊敬。”那些在台下尖叫,合唱的人真的懂你吗?

  周云蓬:他们喜欢你就挺好,是看得起你,尊重你的音乐,那你说懂不懂我,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未必懂自己,人贵有自知,很难的,你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苛求别人懂你呢。比方来买票、买唱片,萍水相逢我就很感激了。谢谢他们。

  记者:左小祖咒有次告诉我,唱片就是要卖贵的,让那些人觉得听左小的音乐特牛。您的成名,是种炒作吗?

  周云蓬:其实,我们也分不清什么叫炒作,正常的介绍自己。作为歌手当然希望更多人知道我们,并不是说想现场来20个人,就不允许来30个,多多益善。我会把自己的优点、看法通过媒体传达出去。说自己真实的优点,推销自己的长处,就谈不上炒作。我比如说我能飞到天上,真的能飞就不叫炒作,如果虚假信息不断说,那是炒作。

  因为现在没公司和团队管我们,也没有更多主流媒体和团队的关注,不就得靠自己说自己吗?还不能谦虚的做,神秘的躲在团队后面,就得自己直接打理自己的事情,从幕后到台前,介绍自己也挺好的。

  记者:现在经常去国内外音乐节,遭遇过什么比较扯的事吗?比如日照海洋迷笛音乐节上,跳水的姑娘被恶意扯掉裤子。

  周云蓬:国内就出过那么一次日照的事件,可能和音乐节的策划管理有关,观众能随意跳上舞台很不安全。国外的音乐节都是井井有条。我在有些音乐节上做民谣音乐时,听歌的都很文明的,几乎丢了钱包都被送回来。

  真爱音乐的人很善良的,你有时间去西湖音乐节,草莓音乐节,都挺好的。音乐节的意义在于人们有一点集体的,狂欢的可能性,乐队也会有很多自信心在舞台上演出,跟室内是不一样的。没有宣泄的交际的场所,大家都抑郁了,也要释放荷尔蒙,关键是别有丑陋的东西。

  记者:2010年你搬去绍兴住,书上说是为了省房租,真的收入这么少吗?

  周云蓬:真实的理由是生活成本高,在绍兴10块钱可以打车到城东城西了,还不堵车,北京打50块钱都是正常。你看这几天回北京见朋友,打车就得一二百。

  就是有钱也不愿意在昂贵的地方生活,有钱也得省着花啊,何况也没更多的钱,再有钱在北京也没钱,一个月挣一万块的还是要坐地铁,在北京面前,没有中产阶级的可能性。在绍兴,很多人,像电台主持、银行职员、老师,不见得很有钱的都能开上车。而在北京比如说混到主编了,也未必买车。买得起也养不起,在北京有钱和没钱差不多。

  [幻觉]

  “艺术就是幻觉,真痴迷才有幸福。”

  记者:人可以生活在幻觉里吗?

  周云蓬:这是好的品质,关键是你能真正相信你的幻觉吗。比如你爱艺术,有的人真痴迷,看一幅画少吃饭都高兴,省吃俭用买唱片。真痴迷才有幸福,大多数人不会痴迷。即使有幻觉,不相信就和没有一样。

  记者:更可怕的是,相信了一半以后醒过来。

  周云蓬:艺术就是幻觉。很多人都是年轻时来搞艺术,到一定年龄清醒了,回到家乡上班,也挺痛苦的。艺术也没搞好,上班也上晚了,人家都有好的待遇了。很少人坚持做自己优秀的作品。

  记者:北漂时有被骗的时候吗?

  周云蓬:我遇到骗子比较少。有些人特别招骗子,有些人不会。就像有些人爱招蚊子咬,或者是他们觉得我没什么利用价值。

  以前有时被叫去试场子,一般是唱一两首,他让我唱了一小时,说等消息吧,然后就没信儿了。那也没办法,你要找活,就得主动找人。要想唱一小时当锻炼了,平时上舞台的机会还不多呢。

  记者:心里没有怨恨吗?

  周云蓬:并不是特别愤怒,这种事情也不是天天有,偶尔遇到。首先水平要高,有一定水平后,你可以占有主动权。手里有活,吉他弹得好,歌唱得好,保证有请你的。现在也可以马上就去发微博,所有唱歌朋友都知道他是骗子了。有些时候不需要争论,提高自己,到了一定程度,争论的那些问题就不存在了。

  记者:2011年11月3日,你的诗歌《不会说话的爱情》获得2011年度人民文学奖诗歌奖。这意味着被所谓的主流接受了吗?

  周云蓬: 《人民文学》有些领导比较开明,因为杂志也要有销量,也发一点年轻的、网络的东西。他们的编辑也经常看我们演出,他们虽然是主流媒体,但是和我们非主流并不是水火不容的,他们也在寻求靠近民间的道路,谁愿意办个刊物只能发图书馆?谁不想多卖点?主流也不是铁板一块。

  记者:用非主流形容你们似乎也不太恰当。

  周云蓬:用体制外更确切。

  记者:网上说你最喜欢的一本书是《局外人》?

  周云蓬:最早的介绍就永远定格在那,网上还说我住香山呢。最近看科幻,看过《三体》。人不是固体,我曾经喜欢过《局外人》。我喜欢多变的生活,不断更新自己,不拘泥于教条的。我不断看书、更新自己,像电脑升级一样,人也是这样的。很多人写我的报道,给我钉死在某个概念上,人文,民生,公民等等,我不喜欢被定义。

  ■ 记者手记

  有缺口的幸福

  第一次联系周云蓬,我选择了电话而非短信,因为我知道他是盲人,担心他看不到短信。事实证明,我错了。“我可以用语音听短信。”他说。“那样周围的人都可以听到了,不是很没有隐私吗?”我说。“我选择的速度是飞快的,一般人听不懂。”

  “你最不喜欢的问题是什么?”我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们一般会用‘冒昧的问一下’开头,问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准备干点什么?心情好了说两句,心情不好我也不知道怎样。有些问题让你一听就没兴趣。有些记者是不是应该在公共场所多了解礼仪的问题。国外的记者好一点,觉得舒服。”

  周云蓬上微博是被好友左小祖咒鼓动的,左小说,没公司的歌手要互相推。“他发新专辑还要给我私信说让转发一下,我都不相信这是这么拽的人做的事。”周云蓬笑了,“你说的,我知道是真事,不认识他的人很难想。他现在演出受限制,唱片起码要卖。”那些关于他的争议,他不愿意解释,理由是“没意义,解释完了还问,每次都问,一万遍了。”他说。“说真的优点不叫炒作,没团队只能自己吹自己。”稍后他纠正说,“那也不叫吹。”

  人们总是容易把歌手和各种果儿联想在一起。“不是乐手的问题,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乐手更爱表现自己,谈女人证明自己青春年轻,有生命力,有雄性需要和攻击力。不能总谈宇宙哲学吧?其实是在向自己证明,给自己打气,也在向别人证明。”周云蓬说。“动物会叫的很凶,其实未必要咬人的,只是为自己壮胆,人也一样。”

  很多文章里提到陪伴在周云蓬身边的绿妖,用的词是女友。“为什么还不是妻子?”我问他。“这个可能是个人原因,我有自己的原则,领证有的时候更像履行义务,要去到那里盖个章来证明一下。我选择再等等。”“这也许说明你没有安全感,起码,在感情上。”我说。“流动就有希望,有缺口就有无数可能性,想到凝固我就会心慌、会推迟、会犹豫。”他回答。

  现在,周云蓬和女友在绍兴生活。“幸福指数很高,周围有一些朋友,办事情也方便。城市小,去火车站提前半小时出发,还得在站台等10分钟。”


(编辑:欧阳文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