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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关注]雄起《赛德克·巴莱》

时间:2012年05月28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

  [作品解读]

以赴死的方式再生

□ 童梦蝶

  电影《赛德克·巴莱》以台湾日本殖民时期“雾社事件”为蓝本,讲述了赛德克族马赫坡社头目莫那·鲁道,为了重拾部族信仰,率领三百多名族人对抗日本侵略者,捍卫灵魂之家的故事。

  影片的叙事线索分为两条,赴死与赴生。赴死的部分比较明晰,从失去猎场到为捍卫猎场而战,最终血染山林,很好地交代了整个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这部分,导演的讲述方法也较为客观,没有过多的感情偏颇。客观的视角,让影片所传递出的信息和表达的立场显得较为复杂。这也是电影上映以来,引起众人议论纷纷,褒贬不一的重要原因。此外,在沉重的历史事件背后,本片更隐藏着一条充满圣洁色彩的叙事线,即赴生或者说是寻求成人的资格。而这隐藏的故事线所传递的主旨,也正是影片的精神内核所在,它代表着赛德克人所有行动的最终意义。

  所谓赴生,指用死的方式再生,这是属于赛德克人的成人仪式。赛德克·巴莱,赛德克族语,意为“真正的人”。对于赛德克族男人而言,成人意味着脸获文面,手染鲜血,并最终战死猎场。只有这样,死后才能获得跨越彩虹桥、与祖灵共守美丽猎场的资格。而那些干净没有图腾的脸,一辈子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赛德克人。死后,他们的灵魂只能游走山野,无根无托。这是赛德克族的信仰与法则,是他们质朴而纯粹的在世观和生命观。从影片的引子开始,它就被反复强调和重申。而日本入侵者以文明教化为由,践踏着赛德克人的信仰。对赛德克人来说,在世的时候猎场被抢占、被改造,死后更无法回归祖灵。在殖民者的奴化下,赛德克的年轻一代已面无图腾。无法获得部族法则的认可,他们只能沦为没有灵魂的空壳,最终被祖灵遗弃。因此,他们的反抗与其说是为了重夺猎场,不如说是一场以血为祭的悲壮的成人式。从血祭祖灵开始,他们就清楚地知道死的结局。但是,在世人眼中的死亡,对他们而言却意味着真正地成人,这是部族精神的永生,也是对他们赴死行为如此执著而坚定的唯一合理解释。正如影片中莫那回复塔道的那样,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快要被遗忘的图腾!”

  比起刺激的大场面,对个体人物的塑造,可能更是影片的倾向与重点。影片中确实不乏一些气势恢弘的大全景以及节奏拿捏自如,与山林浑然一体的长镜头。但以人为主体的中近景,甚至特写,更是主导着影片影像表达的总体风格。本片主要围绕“赴生”的叙事线,重点刻画了几种持不同态度的人物形象,以点带面地描述了在精神家园岌岌可危之时,族人的各种不同态度,主要包括捍卫派、迷失派以及屈服派。

  捍卫派的代表者包括莫那和塔道(荷戈社头目),但二人的捍卫方式却截然不同。塔道想要保护的是部族的人,是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在他看来,族人的血脉更为重要。为此,他压抑骨子里的血性。与之相比,莫那的捍卫来的更为纯粹和深刻。他想要拯救的是部族的精神,是赛德克之为赛德克的魂。如同他对一郎的怒吼:“赛德克人可以失去身体,但一定要赢得灵魂”,没有尊严的空壳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迷失派的代表为达奇斯兄弟。兄弟二人,成长于日本殖民时期,接受了现代教育。他们不再能接受部族野蛮的生存方式,企图出走与改变。然而,不论如何努力,土著的面孔却始终无法获得文明的认可。身体里流淌着的赛德克血液,更是让他们在赛德克人和日本人的身份之间迷失。他们的身份是尴尬的,他们是日本人眼中的赛德克人,赛德克人眼中日本人,无论是赛德克族抑或是大和民族,都无法接纳杂糅的他们。他们的结局也就此注定:精神的崩溃、肉体的死亡、灵魂的放逐。

  以铁木瓦力斯为首的道泽社人,代表的正是屈服派。因族内矛盾而被日本人利用,为维系血脉而甘愿沦为日本人的走狗。他们为异族屠杀自己的族人,并以族人首级换取钱财。在赛德克血液面前,他们已沦为没有尊严的躯壳,无法成为真正的赛德克·巴莱。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挣扎者还是屈服者,在影片中又都以不同的方式企图回归赛德克精神,包括两兄弟协助各部血祭祖灵,以及铁木瓦力斯将替日本人追杀马赫坡社族时的幻想,认为这是与代表祖灵精神的莫那的战斗。这几段回归既体现了在赛德克人心中,祖灵精神的神圣和不可撼动,又表达了一种期许。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那些落入迷途的赛德克孩子们,还会再一次听到内心深处的吟唱,重新寻找到回家之路。

  《赛德克·巴莱》在导演身上也同样体现了赛德克人对于信仰的执著与勇气。如同导演创作手记中的呐喊一般,这部影片是他洗净铅华,重归真诚电影创作的决心与明证。影片凝结了他太多对于电影的爱与追求,无论结局如何,这一回他都赛赢了自己。

  [观后感悟]


(编辑:孙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