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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钢:一位追求完美、不断创造奇迹的艺术家

时间:2011年12月19日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王建军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他的艺术创造,人们肯定会认为这一切将是不可能的,甚至不曾发生:

  有一个人对广州战士杂技团的杂技演员吴正丹说:我可以让你站在魏宝华的肩膀上跳芭蕾!

  有一个人对中国残疾人艺术团的领导说:我可以为你们创作一支盲人舞蹈,不仅如此,我创作的舞蹈还是群舞,还叫做《去看春天》! 

  有一个人在北京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创作会上说:我们可以创作一个节目,让1000人钻进活字模盒子中,一秒钟举起5米高,一秒钟又放回原位;在一秒钟内没有一个人的动作和另外一个人的动作是相同的;而且我会让观众每分钟鼓一次掌! 

  这个人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够走下去,走进千家万户;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够走出去,走到国际主流的舞台上,久演不衰,真正做到雅俗共赏,让我的作品比我的生命更久长!

  我要创造出属于这个伟大时代的标志性作品!

  ……

  相信人们在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时,几乎没人会相信,或许会出于礼貌而敷衍着地点点头,其实心中在说,不可能!

  面对不可能、挑战不可能、实现不可能,就是在人们不相信的眼神中,说这话的人把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变成了一个又一个让世人惊叹的艺术作品。

  他就是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中国当代著名编导、教育家张继钢。

  梦想艺术家的浪漫情怀

  梦是一种人生理想,更是一种艺术的张扬。对于梦而言,张继钢总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偏好,他说:“人没有梦,就没有追求、没有理想。生活中有的,需要用梦来表现;生活中没有、理想中有的,更需要梦来表现。”

  这是艺术的梦: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在洛阳开往北京的列车上,一路颠簸的张继钢因劳顿困乏而渐渐睡去,但此时一个梦境却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在广阔无垠的天宇间,一对斑马正柔情蜜意、如胶似漆、悱恻缠绵地舞蹈着,那样的动人,那样的美丽。这个梦让张继钢心驰神往,就在这个梦的基础上,成就了世界第一部全动物舞剧《野斑马》,由上海东方青春舞蹈团演出,在国内外产生的巨大影响;

  又一次在外地出差,因舞剧《千手观音》的创作始终一直没有超越舞蹈《千手观音》的好办法,前后七年的寻找历程,让他痛苦不堪、纠结不已。那一天夜里,在梦中,他眼前突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手,仿佛有了生命般飘忽着闪现,时而,从这边伸出,时而从那边伸出,来无影、去无踪,醒来后,他激动不已,顿悟到:“千手观音非凡,不是你,不是我,不是他;千手观音平凡,就是你,就是我,就是他。只要心中有光,只要心中有爱,就要播撒温暖!”千手观音实际上是一种精神象征,她决非只有一面千手,应该是无时不在、无所不有。正如他所说,从而产生了舞蹈《慧心妙悟》,创作出了神出鬼没、变幻多端的双手奇幻的表演方式,带给世人一个绚烂无比的美妙意境。

  这是创造的梦:他拥有别人不曾敢有的梦想,更有能让梦想成为现实的才华。翻开他的作品,和梦有关的作品不胜枚举:北京舞蹈学院工作期间,他编创了双人舞《梦儿晾在绳绳上》,编出的是青春烂漫的梦;到总政歌舞团后,为邱辉创作了独舞《和梦一起上岸》,编出的人生探索中困惑的梦;2000年为中国残疾人艺术团创作了大型音乐舞蹈晚会《我的梦》,编出的是尊重生命价值,让生命绽放光彩的梦;2008年为北京残奥会开幕式命名为《和梦一起飞》,编出了超越时间、空间,让生命聚会,体现出和谐美好的梦;而2009年为大型说唱剧《解放》编创了两个由梦构成的舞蹈《梦儿惊》,第一次创造在梦中完成了推进戏剧情节转换,实现命运突变,这些梦其实表达了他的艺术理想和生命光芒。

  跟随着他的讲座,我们也会聆听到《朝有梦的地方行走》《激情与梦想》《光荣与梦想》《记住你的梦想》这些和梦想主题相连的演讲。他不仅讲自己的目标理想,更激励别人勇于追求梦想,实现梦想;甚至,还有很多作品虽未以梦命名,却生动地再现了梦境,如民歌舞蹈《黄河儿女情》中的《难活不过人想人》一个男子在梦中对爱的强烈欲望;舞剧《一把酸枣》中小伙计在梦中与心爱的姑娘酸枣在漫天遍野的酸枣林中,倾吐自己的美好愿望……

  无怪乎有些评论家惊呼,张继钢简直就是“造梦大师”。

  2008年,他在残奥会开幕式创作中,把这种梦想放大到了极致。他说:“生命总是有梦的。一切生命都有价值,一切生命都有尊严,一切生命都有梦想。热爱生命,礼赞生活,追求梦想,充分讴歌这个伟大的时代,热情赞颂中国人民的伟大创造精神,努力创造人类独特的杰作,塑造当代中国的文化形象。这是我们每一个有责任感的艺术家的使命。”

  正是,怀揣着这种责任和艺术梦想,他让一个太阳鸟带着光明从鸟巢顶部飞下来与盲人歌手对话,让生命享受到阳光;他让400名聋人姑娘用手语直指夜空,向星星问候,说,星星,你好!来抒发内心美好的祝愿;他让在四川汶川地震中失去左腿的李月,于100多位聋人用手组成的“200多条腿”中和国际芭蕾舞比赛获金奖的芭蕾白马王子吕萌,一起演出了生命中最壮丽辉煌的《永不停跳的舞步》;让盲人钢琴家在钢琴演奏中看到了春夏秋冬四季的神奇变化,让生命穿越时空与天和地对话……

  残奥会开幕式表演以“静静的震撼”让整个世界感动,在这种浪漫的梦幻场面中,人们感悟生命的美丽,第二天,被很多媒体赞誉为“伟大的人道主义光辉和人性的光芒”!

  “在有梦的地方行走。行走就是寻找,行走就是思考,行走就是努力,行走就是奋斗”,这不仅是张继钢的艺术作品创造,更是他的人生理想的写照。

  不断创造奇迹的艺术家

  从一名普通的舞蹈演员到一位知名舞蹈编导,从北京舞蹈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到总政歌舞团的编导、副团长、团长,宣传部副部长,到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张继钢向着自己的人生理想不断前进。

  天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成就了他的非凡,上演了诸多的传奇,请看这样一组艺术履历:从事舞蹈创作时才18岁,是中国舞蹈界中少有的年轻编导;1986年,28岁时,就因双人舞《元宵夜》参加全国“三民”调演为山西历史上第一次拿到了大奖,而闻名遐迩,誉满海内外;在民歌舞蹈《黄河儿女情》中,他第一次把皮影艺术手段带进了舞蹈,编出了形式独特的女子舞蹈《杨柳青》和双人舞《送情郎》,建构了“黄河派”歌舞艺术的语言风格的基础,深得著名美术家范曾的赞叹;在山西第一次举办了舞蹈专场晚会;到北京舞蹈学院后,为民间舞系创作的舞蹈专场晚会《献给俺爹娘》连续上演16场,开创了当时舞蹈演出的记录。

  跨入新世纪后,人们以为张继钢会像很多编导一样如流星一样,风骚一时,而后暗淡无光。却不曾想到,张继钢又一次扛起中国舞台艺术的大旗,再创奇迹:

  第一次,让足尖站在了人体之上,让杂技和芭蕾完美结合,开创了这个世界芭蕾舞的全新历史;

  第一次,让盲人跳出了群舞《去看春天》;

  第一次,让舞剧的角色变成全动物的舞剧《野斑马》;

  第一次,让舞蹈《千手观音》成为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震撼世界的8分钟,成为2005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感动全国和最受观众喜爱的舞蹈; 

  第一次,为中国拿回三个国际“金小丑”奖;

  第一次,让《解放》开创了说唱剧的崭新艺术形式;

  第一次,让《复兴之路》演出100场创造了中国演出史上的奇迹;

  第一次,舞剧《一把酸枣》五年内演出近千场,成为第一个在美国林肯艺术中心演出的中国舞剧;

  第一个成为连续10年“双拥晚会”的总导演、连续四届CCTV电视大奖赛金奖获得者,《红蓝军》首开100分的记录;

  到目前为止,他一共创作舞蹈作品500多部,堪称世界之最。尤其2011年伊始,值得一提的两件文化事件:其一,1月17日,胡锦涛主席访美期间,舞蹈《千手观音》作为中国国家形象片内容在美国纽约时报广场电子屏上每小时15次播出,每天播出300次,至2月24日共计将播放8400次;与此同时,1月27日—2月1日,舞剧《千手观音》作为国家大剧院新春首推剧目世界首演。巧合的两个事件同时碰撞在一个点上闪出光芒!其二,2011年3月31日晚,太原市青年宫上演舞剧《千手观音》第14场,同时,杭州市萧山区大剧院正在上演说唱剧《解放》第160场;重庆大剧院正在上演舞剧《一把酸枣》第850场;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创作者的三台作品在不同的地方演出,这种现象在全国绝无仅有,而人们突然发现,这些作品的缔造者其实就是一个人——张继钢。

  追求完美的精彩人生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艺术家追求完美,但是艺术不可能完美无缺,所以我只是一次次地接近、靠近那个岸。对于完美,我们只能接近,而不能达到,对于完美是一个伟大、前进的实践过程。我不知道,我与完美的距离有多远,或离完美的距离有多近,但是我知道我与完美接近的信念不会改变。”

  说到完美,很多人敬而远之,然而,对于张继钢来说,却是一种自觉,他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创新,每时每刻都在追求完美。张继钢视完美为生命,在他的眼中决不允许有丝毫瑕疵,清醒、坚定的美学目标,让所有和他合作的同事感到绝望。

  在举世瞩目的北京2008年奥运会中,作为奥运会开闭幕式副总导演和残奥会开闭幕式执行总导演的张继钢,为塑造崭新当代中国的文化形象,在创造奇迹的1000多个难忘的日日夜夜,每天的时间表格式化为三个段落:早晨8点到10点,为残奥会开幕式工作,10点到12点为残奥会闭幕式工作,下午2点一直到深夜,肯定出现在奥运会开幕式工作组,为了祖国的利益,他带领着三支团队集思广益、穷尽思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和可能,只要别人能想到的,再好的创意实施也必须舍弃,因为他知道这是中华民族的百年梦想,这是13亿中国人民和海外华侨、港澳同胞的期待,所以,只有完美的呈现,才能实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理想。

  奥运会开幕式上篇《文字》,是一段表现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的“活字印刷”的重要舞段,负责制作道具的舞美总设计一次又一次拿着样品,找到张继钢审看,他总是不满意,一次又一次提出修改意见,根本原因就是制作的太粗糙,在又一次修改过后,依然没有达到需要的标准时,张继钢非常生气,他眼里是揉不得一点沙子的。

  他说:“今天,我们在这里谈话,我想对你说,我是一个军人,我就是要为祖国站岗放哨,像这样粗糙的东西,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我想告诉你,如果做不好这个道具,我宁可不要。你知道不知道,这不是你的作品,这是中国13亿人的作品,你做不好,就是丢中国13亿人的脸!”

  《击缶而歌》是奥运会开幕式最重要的开局,负责奥运会开场舞蹈编排《击缶而歌》的编导组长,在排练中遇到难以克服的困难,任张继钢怎么说明、怎么强调,就是不能做到让张继钢满意,眼看所有参加排练演出来自各地的官兵战士已经来到北京,即将投入大规模的训练,他心急如焚,气愤之极地对这位编导组长说:“你知道不知道,在你的背后有两个柱子,一个是光荣柱,一个是耻辱柱,我已经看到你正带着你的人向耻辱柱走近,我保留撤掉你编导组长的权利!如果你要逼着一个看地图的人,走到战场拿起枪的时候,你就是失职。”

  不仅是完美,他要在乎中华民族的尊严,在乎当代艺术家创造的精神品质,他像一名为祖国站岗放哨的军人,绝不放过任何一点瑕疵。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活字模》的神奇般的魅力,才有了《击缶而歌》的壮丽恢弘,才有了彰显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和艺术水平精湛独特的奥运会、残奥会,塑造了一个古老而崭新,高贵而素朴的当代中国文化形象。

  2009年,作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大型音乐舞蹈史诗《复兴之路》总导演,张继钢更是自觉地践行者“为祖国歌唱”的中华儿女的赤子情怀,带领着来自国内顶级的文学、音乐、舞美、舞蹈的核心创意组,开启了艺术探险的新旅程。在《复兴之路》核心创意组第一次会议上,作为总导演的张继钢,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一方面,我将始终盯着《东方红》,盯着《东方红》是为了竭尽全力区别于《东方红》,不能和《东方红》一样,因为我们处在一个伟大的时代,伟大的时代呼唤伟大的创造,这是一项崇高的使命,崇高的使命激发崇高的激情。同时,我还要盯着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一些国家,美国、日本、英国、法国、德国等,我会想他们要庆祝他们祖国的生日将会怎么做。”

  他提出:我们这次的创作理念是,广场艺术和舞台艺术的高度融合,是当代中华儿女和169年历史穿越时空的对话。舞台上的两个空间构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一个是广场般的仪式性抒情空间,让当代人的歌唱始终不断;一个是舞台化的叙事性展示空间,使169年的历史,一幕幕波澜壮阔地呈现出来。两重空间彼此诉说、交相辉映,这样的舞台艺术表现是全新的创造。

  正是在这种明确的理念引领下,创作了全景式的表演和广场艺术与舞台艺术结合的呈现方式,让两个时代空间对话,让承载五千年文明的大地起舞,让《游园惊梦》的唱段和着晚清的残梦,在巨大的银镜中破碎中分崩离析,让革命英雄纪念碑歌唱,让共和国成立的前夕牺牲的战士,手把红旗、飞上蓝天、飞越祖国美丽的大地等等,一系列的崭新创造,让人耳目一新,交口称赞。在人民大会堂和国家大剧院先后演出100多场,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评价,以及来自首都各界人士和中外友人的赞美,创造了中国演出史上的奇迹。

  追求完美,已经成为他生命中至高无上的准则,特别是当个人命运与祖国的利益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不仅对艺术如此,其实,张继钢的人生就是一个与完美对望的人生。

  记住你的梦想,去实现你的梦想

  “一个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始终拥有着一个伟大的梦想!同学们,记住你的梦想!去实现你的梦想!”

  2011年7月8日,一声嘹亮的军号,吹醒了沉睡东方的初日。一条长长的红地毯,隆隆重重地从体育中心操场后方中央,笔直地铺到主席台。这可不是奥斯卡颁奖仪式,而是解放军艺术学院为2011届即将毕业的学员精心安排的毕业典礼。

  碧绿草地上,近千名师生庄严就坐军容整齐。主席台上,院长大声宣读着每一名学员的名单。205名学员一个一个明星般自豪地踏上红地毯走到主席台,接受院长和政委颁发的毕业证书和礼品。就在那一刻,很多人潸然泪下。

  整整一个多小时。这样隆重的仪式,是为毕业学员上的最后一课,也是为所有出席活动的师生和前来观看仪式的家长上的一堂课,这堂课叫做——如何尊重生命,让人生神圣和崇高起来。

  院长一个潇洒的军礼后,饱含深情地发表了这篇《记住你的梦想》的讲话。这个院长正是这项隆重仪式的设计者张继钢。

  在不到三年中,他的“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手记”上,一共写下了为学院解决的700多件事。小到学院院徽、学员座椅和教员办公包的设计,大到学院体育中心建设、校园学术环境营造、建院50周年大庆和解放军文艺中心未来的建设。

  “一切皆有可能,高山之巅,高不可攀,那是因为,你起始,就站在了山脚下;一切皆有可能,好创意,能让人一步登天,还能让人一步一重天,因为——起手就在巅峰上!”张继钢这样说道。

  张继钢就是这样一个始终怀揣梦想、追求完美的艺术家,他把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变为可能,成为了现实,让我们在充满诗意的大地上,看到如此美丽的艺术,获得如此多彩的人生感悟。

  张继钢

  男,汉族,1958年12月生,中共党员,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教授,中国舞蹈家协会副主席。

  导演或编导的代表作品有舞蹈《千手观音》《士兵与枪》《红蓝军》,舞剧《野斑马》《一把酸枣》,杂技舞蹈《东方的天鹅》《十三人顶碗》,大型音乐舞蹈史诗《复兴之路》《为了正义与和平》等。任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副总导演,残奥会开闭幕式执行总导演。曾获九次国际比赛最高奖,四十多次国内大奖、金奖、一等奖,作品两次被评为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

  被评为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北京奥运会、残奥会“先进个人”,中国舞蹈艺术“突出贡献舞蹈家”和“特殊贡献舞蹈家”等,荣获“中国骄傲·第八届中国时代十大新闻人物”、“感动中国·2010年度十大风云人物”等荣誉称号。


(编辑:欧阳文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