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蒙古族舞蹈音乐创作技法探究
栏目:视线
作者:崔美子  来源:中国艺术报

  当代蒙古族舞蹈音乐不仅在年代上区别于传统蒙古族舞蹈音乐,其表现形式和音乐风格也有所不同。当代蒙古族舞蹈音乐是指内蒙古自治区建立和新中国成立以后的蒙古族舞蹈音乐。本文选取从1947年至2012年的舞蹈作品,分别从民歌主题的运用、民歌元素与创作、主题创作及发展三个方面,浅析当代蒙古族舞蹈音乐风格保留本真、追求创新的创作特点。

  民歌主题的运用

  内蒙古民歌资源丰富,音乐工作者常常将民歌运用到自己的创作中。在一部舞蹈作品诞生之前,编舞者常常借用某首民歌的节奏、音调、情绪来构思舞蹈的思想主题,而音乐工作者也会跟随编舞者的意图,将民歌融入在音乐中。民歌主题的运用主要有以下方式:

  一是主题的直接运用。即将原民歌旋律直接转移到新作品中,节拍节奏、速度、音乐情绪等因素均无变化,但旋律音的节拍节奏的韵律感、主题的调式调性会因舞蹈的风格特点发生少许改变。如舞蹈《雁舞》首演于1949年,音乐采用蒙古族民歌《牧歌》作为主题。原民歌为宫调式,2/4拍,速度为中速稍慢,音乐舒展、辽阔。原民歌为一首长调民歌,音乐形象淳朴而富有诗意、音乐情绪舒展而又深沉,旋律线的起伏以及延长音的运用勾勒出天空与白云、白云与羊群、羊群与草原的画面,生动描绘出大雁在空中飞翔的姿态。而《雁舞》的音乐结构比起原民歌来要复杂一些,作曲家将原民歌的节拍扩大一倍,节奏型改变,变为二分音符的长音,再加入三连音,每小节的节奏韵律具有不稳定感,似乎在表达翱翔的大雁在与暴风雨搏斗的场景。作品以拟人化的表现手法塑造了蒙古族牧民大雁般勇敢追求幸福自由的性格和宽广厚重的情怀。

  二是主题的改编运用。即原民歌的动机不变,在动机发展的过程中将其改编,但最终还将回到主题动机的原型状态。其他音乐基本要素会随着动机发展的需要而改变。如舞蹈《安代·激情科尔沁》的音乐,选用三首典型安代曲牌作为三个部分的主题音乐,其中传唱性最高的是民歌《奔布莱》,4/4拍, E徵调式,主题分为A、B、C,其中主题A与原民歌调式相同为商调式,4/4拍,慢板,音乐舒展、内在。舞蹈作品中由男女声演唱原民歌《奔布莱》,铃鼓在每小节的两个弱拍上轻轻拍打,作为人声的衬托。彩绸交相舞动,编织出科尔沁人民对草原美好未来的憧憬。

  民歌元素与创作

  民歌动机的“截取”。独舞《母爱》歌颂了母亲的大爱,音乐截取民歌《诺恩吉雅》作为其中重要段落的刻画。原民歌为羽调式,4/4拍,由四个乐句构成乐段,速度为中速,音乐委婉、深情。由马头琴与合唱各自陈述,曲式结构为不严格的复三部曲式,编制为MIDI加弦乐。

  民歌动机的“装饰”。舞蹈《盛装舞》的音乐创作主题来源于内蒙古西部阿拉善盟以及新疆蒙古族聚集地区民间音乐中特有的固定音型,它主要是由托布秀尔等民间乐器为主的弹拨乐器演奏。作曲家刘钢宝利用典型的固定音型进行装饰性变化,运用多种乐器音色的厚薄、力度的强弱、音区的高低、音符的增减、速度的慢快等技术方法,音乐在保持固定音型的前提下创造出多种变化,在局部利用声乐等线条性旋律的辅助,达到丰满、层次多变的音响效果。

  民歌动机的“变奏”。舞蹈《草原酒歌》的音乐运用鄂尔多斯民歌《金杯》作为音乐主题,原民歌为羽调式,由两句构成,第一乐句四小节,第二乐句为八小节(有衬词和扩充),4/4拍,速度为中速稍快,音程特点为大跳、节奏特点为切分,音乐豪爽、热情、奔放。乐队编制: MIDI加民乐、弦乐、合唱,音乐具有主题变奏的写作方法,形成变奏型。

  主题创作及发展

  蒙古族舞蹈音乐的创作除了以上所分析的关于民歌的运用方法外,还有由音乐的基本表现手段所构成的音乐主题的创作和发展。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调性的变换。调性的变换是一部音乐作品在整体构思过程中至关重要的因素之一,其调性布局承载着主题发展和曲式结构的表现意义,同时也是对作品音乐发展手法的局部约束。创作于2000年的蒙古族三人舞《牛角饰》歌颂了蒙古族女性的勤劳和勇敢,以三部性的结构分别描绘了古代、近代、现代三个阶段的蒙古族女性形象。音乐主题选用典型蒙古族音乐的音程特征,以ADGC为骨干音,通过改变音的强弱和高低位置,用不同的构成方式形成各部分的音乐主题、音乐形象各异,贴合各阶段音乐形象的刻画。多次运用离调、转调与调式交替等调性变换的创作技法,衬托出传统的民族服饰中以喜戴牛角装饰的时尚性和多变性。乐队编制为MIDI加马头琴与弦乐队为主,在入神的舞态舞韵中,品味古代、近代、现代三种不同风格蒙古族女性端庄温情的性格特征。

  多声的陈述。舞蹈音乐本身即是一部多声的音乐作品,它具备一切音乐构成的要素,从单声部旋律的陈述到音乐表现手段的运用,再到管弦乐队配置的选择与分配,舞蹈音乐的创作几乎可以成为对曲作者技术功底的检验。舞蹈《翔》(王瑞林作曲)的创作灵感源于《牧歌》,舞蹈音乐的主题与原民歌同样为宫调式,旋律特点为大七和弦的分解,以及降Ⅵ级音的运用,形成和声大调的调性特点,与宫调式结合风格独特。

  单声部主题陈述中,主题A贯穿全曲,运用弱音色以不同调性、不同音区、不同速度刻画出鸿雁翱翔在天空中的姿态,同时在A乐段出现了复调的写法,小提琴独奏与大提琴形成八度对位,这种出现在主调音乐中的复调或具有复调意义的段落通常都具有丰富的表现作用,仿佛在天空中飞翔的鸿雁在与辽阔大地、清澈湖水对话。

  整体看《翔》的乐队编制,弦乐队、竖琴和合成器Ⅰ、Ⅱ以及打击乐充分发挥出丰富而全面的技术表现力,运用多种组合方式,以不同音区特点、不同形态的织体表现出旋律性线条的写作魅力。再现部之前将主题A宽放,合成器Ⅰ与大提琴声部放慢一倍进行八度对位的陈述,陈述完毕后回到再现部。

  在当代蒙古族舞蹈音乐的创作中,除上述几种主要创作技法外,还有很多种创作方式方法。当代蒙古族舞蹈音乐的创作方法从总体上讲,是对蒙古族民歌艺术的延伸,尚有更多的研究空间有待进一步开拓。

  作者系内蒙古艺术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