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森:为中国人奉献更多的优秀作品

http://www.cflac.org.cn  2007-7-6  作者:冉茂金 孟祥宁  来源:中国文联网
 

李铭森近照 本网记者 孟祥宁 摄

  作为香港著名舞台剧导演的李铭森总是忙忙碌碌,从踏上香港的第一天起仿佛就没有停止过。从《天下第一楼》到《红白喜事》,从《阮玲玉》到《雪狼湖》,李铭森在舞台上尝试了音乐剧、话剧、多媒体舞台剧等多种艺术形式,并在每个艺术形式上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他的忙碌还在于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事业固定在香港,而是从北京到香港,从香港到上海,游刃有余地在内地和香港之间穿梭。出身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的李铭森告诉记者:我已经习惯于这种忙碌,并喜欢这种在艺术殿堂里畅游的感觉。在香港回归十周年的日子里,忙碌的李铭森担心本报记者对香港不熟悉,亲自驾车来找我们,愉快地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于是,在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认真解读了这个被称为“一个谈到作品会激动得流泪的性情导演;一个为了作品质量可以和制作方翻脸的导演;一个宣称‘主旋律也可以赚钱’的导演”。

  从内地到香港之路

  记者(以下简称记):我们从您的简历上得知您出生在内地,在上海生活到10岁,然后在北京浸染30年,您是如何走上导演道路的?

  李铭森(以下简称李):我走上导演之路跟我的家庭出身不无关系。我出生在京剧世家,我的父亲李紫贵是中国戏曲的第一代导演,他导了很多戏,如京剧《琵琶行》、《金麟记》、《武则天》和昆剧《长生殿》等。他也是一位表演艺术家,他演出的《六国封相》、《徽钦二帝》、《一箭仇》等均有很高造诣。

  父亲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学习京剧。我喜欢的却是话剧,父亲即使不高兴,但也并不因此而给以颜色。当我为选择读哪个艺术院校犯难时,父亲又二话不说支持我考中央戏剧学院。正是因为父亲的开明和支持使我与导演这一行结缘。也正是因为家庭的熏染,使我对戏曲的爱好始终没有放下。

  记:您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后任教于中央音乐学院歌剧系,开始做音乐剧导演,并取得了一定成绩,令很多人吃惊的是,事业处于上升阶段的您为何在20世纪80年代初移居香港,选择了从头创业?

  李:我是1982年到的香港。当时中英已经开始谈判关于香港回归的事情了。很多朋友跟我说,香港就要回归祖国了,你还到香港去干嘛?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你到香港能做什么?但是当时我太太和女儿要到香港来,我也就选择跟她们一块儿来了。

  记:看来您到香港还是处于“被动”状态,当时来香港后,对于今后是否会从事导演工作,对自己今后的发展有没有特定的规划?

  李:刚到香港的时候谁也不认识,我就写信给资深的香港舞台剧演员和导演、戏剧教育家钟景辉先生,进行自我推荐。钟先生给了我很大帮助。20世纪80年代中期,钟先生排话剧《茶馆》的时候,就请我担任副导演。

  在香港,人到中年的我基本上算是从头做起,上表演课、排戏,一步步就这样走过来了。我先后担任香港话剧团、中英剧团、春天舞台剧制作有限公司的导演,成为香港演艺学院的专职教师,并多次担任香港与澳门市政局主办之戏剧汇演评判。香港话剧团专门请我排了一个大戏《红白喜事》。

  记:听说《红白喜事》这部话剧,使解放军形象第一次走上香港话剧舞台?

  李:是的。《红白喜事》故事发生在华北平原一个小村中的郑、齐两个大户人家里,描写的是郑家的孙子热闹参军前与齐家的养女灵芝私定终身,进而引发一系列家庭纠纷的故事。

  这台戏是解放军形象第一次出现在香港的话剧舞台上,使香港的观众对解放军形象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受到了香港观众的热烈欢迎。

  记:之后您在香港逐渐站稳脚跟,并进而取得很大的艺术成就,几次获得香港舞台剧奖最佳导演奖。

  李:从1986年开始,我基本上每年都给香港话剧团排一个大戏。多年来排了《少女梦》、《聊斋新志》、《幸遇蔡先生》、《阮玲玉》、《蝴蝶是自由的》、《天下第一楼》等。

  记:您的内地教育背景对您排戏有何影响?

  李:我的中央戏剧学院的教育背景对我在香港排戏影响非常大,当时学校在教学上要求学生自编自导自演,磨出了一身让我终生受用的基本功。

  在艺术与商业之间

  记:多年来在香港话剧、音乐剧舞台上摸爬滚打,您对艺术的看法和理解有没有变化?很多人这样评价您:带着学院老师的儒雅,又不乏应对市场的机敏,游刃有余地行走在教育、艺术与商业的结合处。

  李:多年在香港的舞台实践使我融入了香港社会并独树一帜。在进行艺术构思时,我自然而然地顾及制作方的虑求;在进行导演工作时,还不自觉地对年轻演员尽上一位老师言传身教的责任,这些都已经成为我独特的工作习惯。前者是顺应环境需要,后者则是几十年教书育人的爱护之心使然。

  记:您在香港与内地之间往返多年,对两地的舞台艺术,有何评价?

  李:香港的舞台演出制作多走商业路线,即在排除一切干扰的情况下尽快地完成项目。为此,制作方对主角的选择有毋庸置疑的决定权。香港和内地的表演方法都属斯坦尼体系,不过对表演元素的强调各有侧重。一般来说,香港演员的表演自然、生活化。相比之下,内地演员非常专业,每一个表演元素都很准确到位。

  记:您从事导演工作这么多年来,在选择演员方面是否有自己的原则和标准?

  李:我选演员的标准很简单:投入,适合角色。在这一点上是没有任何人情可讲的,我只看演员的自身条件,还极其爱护有潜质的演员。比如《蝴蝶是自由的》中两位演员焦媛和于毅。两人都是能歌善舞而表演松弛的类型,非常适合我对这个戏的要求。

  记:您导演的《蝴蝶是自由的》在大陆演出时,受到了热烈欢迎,您认为它受欢迎的原因是什么?

  李:《蝴蝶是自由的》反映的是两代人沟通的问题,大部分的观众,年纪老的和年纪轻的都非常喜欢这个戏,因为他们觉得这个戏非常有现实意义,很多人看了以后很感动,感动得流泪。

  记:《雪狼湖》上演,一台面世十年的舞台剧依然令人们激动,您作为导演,功不可没。您如何评价《雪狼湖》,如何认识您在《雪狼湖》中的作用?

  李:我曾经说过《雪狼湖》是张学友的作品,他的心血。因为跟《雪狼湖》签订的合约里规定,一定要听张学友和老板的,最后决定权在学友,这点是对的。虽然不能做太大的改动,但我力求《雪狼湖》在所有的场景切换上都非常流畅。比如在舞台中间有一幢楼,上面可以旋转,下面可以前后移动,它的退、转、移动和音乐情绪、台位都密切相关。

  记:2005年,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您执导了音乐剧《狂雪》,这是一部主旋律的话剧,对您来说是不是一个挑战?

  李:该剧以抗日烈士赵一曼的原型为主线,讲述一个原本踩着金莲的大家闺秀如何断发从戎,经受分离、孤寂和酷刑,31岁的年轻生命最终消逝在悲壮时代的传奇故事。第一次拿到剧本的时候我并不满意,因为上世纪30年代、抗日英雄、战争——这些已经无数次在影视剧中被展现得淋漓尽致的元素,要与流传自西方的音乐剧相融合,不但内容上显得重复,形式上也无法像影视剧那么容易表达。

  最后我想用诗化的手法来表达,用音乐的震撼力来展现战争。因为音乐剧的灵魂在于剧本和音乐,而在《狂雪》中,音乐比重会更大。像《洪湖赤卫队》那样的经典虽然感动过一代人,但我们却不能有一点沿袭。我希望用更国际化的现代音乐来抒发情感,这要我从国外音乐剧中吸取一些东西。我觉得音乐剧的主人公是一个女人,是一位妻子,也是一名战士。我要让她出场就带着一种感性的高贵韵味,再配合灯光、舞美和氛围的处理,让观众从她的美丽中更深入了解她的勇敢和坚强。对于我来说,主旋律作品同样也是可以赚钱的,关键在于你是否能够打动观众。

  记:您的作品从未缺少过明星,2003年的《邓丽君》有彭羚和李心洁,1997年首演至今仍红火的《雪狼湖》由张学友和各个时期不同的女明星作搭档,让您蜚声圈内的话剧《蝴蝶是自由的》,也有来自香港地区的著名舞台剧演员焦媛的演绎。但《狂雪》没有明星的阵容,却让您更加自信,这是为什么?

  李:有明星,谭晶、侯岩松、于毅,还有演《雪狼湖》的杜鹤,我认为他们已经或将来一定会成为中国音乐剧的明星。以前的莎拉·布莱曼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女高音歌唱家,一部《剧院魅影》将她送上音乐剧天后之位,我相信内地也可以出这样的人才。可以唱的明星有很多,但很多明星唱得很好但不会表演。像张学友这样兼备演与唱的明星,则凤毛麟角。

  对于我来说,责任不光是做出一部音乐剧,还要培育和发掘一批新人。目前中国音乐剧的人才处于稀缺状态。国外很多演员其实并非科班出身,所以我相信,尽管出自专业院校的学生不多,但13亿中国人中一定会出一个莎拉·布莱曼。

  记:近期有何打算?

  李:无论是在香港还是北京、上海,我的职责就是为中国人奉献更多优秀作品,我不会拘泥于自己是哪儿的导演,我希望今后创作出更多为所有中国人喜欢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