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昆曲舞台是我的本分

——访十七大代表、北方昆曲剧院副院长杨凤一

    她曾因主演《夕鹤》、《偶人记》等大型剧目而享誉昆曲舞台；她曾因在传播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和推动中意两国文化艺术交流，而获得2006年度佛罗伦萨国际妇女奖；近年来，她作为北方昆曲剧院的一名管理者，在培养新人、出人出戏方面不遗余力。她就是十七大代表、北方昆曲剧院副院长杨凤一，日前，本报记者对她进行了专访。

    昆曲是一辈子的挚爱

    很小的时候杨凤一就对戏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精致的唱腔、优雅的表演使她下定决心：一定把自己的全部身心奉献给戏曲舞台。刚开始，她学的是京剧，在众多行当中，她尤其喜欢刀马旦。她以优异成绩考上中国戏曲学院后在学校学的就是京剧刀马旦，并师从李金鸿、荀令香、谢锐青等名家。

    1982年，不到20岁的杨凤一被分配到北方昆曲剧院。当时，正憧憬着成为一名优秀刀马旦演员的杨凤一其实并不情愿。毕竟，她从小就深爱刀马旦，并为之努力了多年。但一个偶然的机会却使杨凤一悄然爱上了昆曲。那是在她观看了昆曲《牡丹亭》之后，昆曲艺术那恒久隽永的魅力，使她充分感悟到古典戏曲艺术的博大精深，更使她发自内心地爱上了文化底蕴深厚的昆曲艺术。

    然而，隔行如隔山，要在名家云集的北昆得到认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为此杨凤一进行了艰辛的努力。她不断向前辈演员虚心求教，认真学习北方昆曲艺术的表演技巧。不懈的努力使她终于获得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1990年，北方昆曲剧院要重排《夕鹤》。《夕鹤》是已故著名昆剧演员洪雪飞和日本教授向井芳树共同创作的，曾在首都舞台引起轰动。洪雪飞去世后，谁来演这出戏，颇令人关注。杨凤一毛遂自荐，担纲主演阿慈。这是一出大文戏，而杨凤一学的是刀马旦，《夕鹤》的导演、北京人艺著名导演夏淳对她非常信任。为了演好《夕鹤》，杨凤一咬牙进行了3个月的封闭训练，向前辈求教，认真揣摩角色。凭着一股执着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杨凤一生动塑造了阿慈这个角色。《夕鹤》公演后得到了同行的好评。《夕鹤》的成功让她找到了自信，并开始一步步走向事业的巅峰。以后的几年时间里，她连续出演了《棋盘会》、《百花公主》、《贵妃东渡》等剧目，同样受到了好评。

    成名之后的杨凤一从来没有沾沾自喜过，而是在任何演出中都有一种“拼命三郎”的架势。有一次，北方昆曲剧院组织到河北霸县农村演出。当时杨凤一已确定随北京京剧院去意大利演出《杜兰朵公主》，几天后就要出发。剧院希望她能去霸县加演一出《挡马》，她毫不迟疑地同意了。谁知演出中她被剑头上一小段铁丝划破了面颊，一直坚持到演出结束，才去医院缝了三针。

    把昆曲艺术带上国际舞台

    2006年3月，杨凤一在意大利中部文化名城佛罗伦萨获得2006年度佛罗伦萨国际妇女奖。这个奖项是创立15年来头一次颁发给亚洲人。这个奖项是对杨凤一多年来不断把昆曲艺术推向国际舞台的肯定。杨凤一从1994年开始先后4次在意大利主演京剧《杜兰朵公主》，并参加了意大利罗马歌剧院的歌剧《杜兰朵公主》的演出。在演出期间，她赢得了掌声与鲜花，为中国的戏曲在国际舞台中占有一席之地做出了自己应做的一切。

    在佛罗伦萨市政府颁奖的当天晚上，杨凤一为现场数百名观众表演了一段昆曲《霸王别姬》的剑舞，优美的唱腔、精湛的表演和美丽的中国古代服饰博得观众长时间的热烈掌声。佛罗伦萨妇女协会主席塞莱纳·特里利亚女士这样评价她的表演：“今天来自中国的昆曲表演艺术家杨凤一让我们近距离地欣赏到了如此优美的表演，让我们知道了一种舞蹈和演唱结合在一起表演的艺术，这就是中国的戏曲！”这种评价让杨凤一感到格外骄傲。

    近些年来杨凤一出访了很多国家，深感中国戏曲艺术在世界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也让她领悟到“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她真诚地说：“昆曲在２００１年被列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后，对我们昆曲工作者的鞭策更大了，我深知这是我们的机遇，所以必须抓紧时间出人出戏。在国际舞台上充分展示中国昆曲的特有魅力。”

    在意大利首场演出时由于还没有来得及活动，杨凤一伤了腿，但她咬紧了牙关，硬挺着坚持演完。当时，在国外演出没有替换演员，而且与意方早已签订了演出合同。杨凤一深知，个人伤痛事小，影响演出事大，不论什么原因不演，影响的是国家的声誉。她忍着疼痛，坚持演出半个月，以致腿伤越来越严重，最后发展到连路也走不动的地步。意大利医生仔细检查后大吃一惊，原来她的韧带撕裂了，医生告诫她：绝不能再演戏，必须卧床休息一个月。杨凤一听着了急：“早就签订了合同，我必须得演。”她坚决要求医生为她治疗，使她能够继续演出。医生用胶布一样的绷带从上到下裹住了杨凤一的整条腿，以减少膝盖的活动。她带着伤痛坚持演出了３７场。在热那亚最后一场演出结束时，观众报以长时间热烈的掌声，并拥到台前与演员握手。意大利观众的热情打动了每一位中国演员的心，没有因伤痛而流泪的杨凤一此时却热泪盈眶。

    ２００７年１１月１５日，杨凤一将赴法国参加一个世界民族艺术展演活动，带去的剧目是昆曲《白蛇传》，她希望将中国美丽动人的古老传说传播到更多的地方。

    努力培养昆曲后备人才

    近些年，外界的诱惑也在不断地影响着杨凤一，毕竟拍电影、电视，可以得到很多的收入，并能更快出名。但在事业与金钱的之间，她毅然选择了前者。1998年，杨凤一开始担任副院长。从此，她从舞台的主角转变为幕后管理者。杨凤一深知自己从小学戏，文化知识不够，因此她加强学习，从各方面锻炼提高自己。杨凤一知道，作为北昆的一名管理者，她要全面带动起演职员做德才兼备的人，在昆曲事业还不景气的今天踏踏实实，耐住寂寞。她说，只有严于律己才能影响他人。

    杨凤一深知一份事业需要有更多的人才来支撑。为了昆曲艺术更好地传承和发展，她必须牺牲一些上台演戏的机会，尽全力培养年轻演员，让他们有更多展示才华的机会。为了培养年轻演员，她认真制订演员的剧目学习计划，并努力给他们提供更多的机遇。杨凤一说：“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要出人出戏，让年轻人出来，给他们机会，没有出色的年轻演员和新剧目，昆曲就没有开花结果的时候。”令杨凤一骄傲的是，在她和剧院其他领导的努力推荐及扶持下，北方昆曲剧院有３位青年演员脱颖而出，先后获得中国戏剧梅花奖。

    杨凤一是在北京市第十次党代会上得知自己被正式推选为党的十七大代表的。她坦言：“这是莫大的荣誉，更是一种责任。”杨凤一说，记得在一次出国演出的时候，遇到了在海外留学的一位同学，当我们聊起共产党时，他由衷地说，中国越来越强大，我们这些身处海外的人是最有感触的，也只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才能让１３亿中国人过上现在的美好日子，共产党太伟大了！短短的几句感慨让自己心中油然产生了一种自豪感，因为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