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里有一条鱼》的五个语种版本

　　“在江苏文学的版图中，赵本夫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的作品粗犷彪悍、质朴雄浑，成就了江苏文学的复杂与丰富。《荒漠里有一条鱼》，是从荒漠游向‘深蓝’。赵本夫需要‘深蓝’，‘深蓝’也需要赵本夫身上的这种粗粝、粗犷、苍凉。《荒漠里有一条鱼》的海外传播，有助于加强作品的国际化传播、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近日，在南京举办的赵本夫《荒漠里有一条鱼》国际传播研讨会上，中国作协副主席、江苏省作协主席毕飞宇如是评价赵本夫的创作和《荒漠里有一条鱼》的国际传播影响力，引发与会专家学者对该作品及其海外传播的深入研讨。

　　本次活动由中国作协国际文学交流中心、北京语言大学一带一路研究院、江苏省作协和天津出版传媒集团联合主办，江苏省作协创研室和百花文艺出版社联合承办。作家赵本夫和毕飞宇，江苏省作协党组书记、书记处第一书记郑焱，天津出版传媒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杨红杰等主办单位相关负责人以及黄发有、梁鸿鹰、丁捷、鲁敏、汪政、刘大先、黄悦、韩松刚等专家学者出席会议。作品的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及繁体中文出版商、译者代表以视频方式与会。研讨会由中国作协对外联络部主任、国际文学交流中心（南京）主任张洪斌主持。

　　2020年6月，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赵本夫长篇小说《荒漠里有一条鱼》，在这部具有雄浑厚重气质的长篇小说中，赵本夫巧妙借用神话原型叙事与寓言式写作的方式，为“寻根文学”新的生长，也为文学之中国式现代化的叙事路径，作出了可贵的探索。该书出版后，在较短的时间内快速形成了世界主流语种的版权输出与多版本出版，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与出版界的广泛关注，成为中国当代文学“走出去”的一个亮点。

　　“作品对苦难的叙述，意在展现生命的韧性与高贵，这种强大的生命力和文化再生能力，就是中华民族不可能被打倒的内核。”正如杨红杰所说，作者笔下，黄河故道荒漠中的鱼王庄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坚韧执着，他们在千里荒漠中重建文明的生命奇迹，在历史转折中不屈不挠的思想伟力，构成了这部小说的精神内核。作者在小说中深入挖掘根植农耕的地域传统、民风民俗，展现出中原文化阳刚雄浑、苍凉悲壮的慷慨之气。

　　北京语言大学一带一路研究院副院长黄悦从原型批评角度指出，小说中的这条鱼是中国文化中对生命力的生动表达，而这片荒漠，在中华民族的集体记忆中是随时可以被生命滋养的原野。作者以人情人性、真情真心，用奇幻的艺术化手法和惊人的想象力，为读者刻画出一系列个性鲜明、精神饱满的凡俗人物，打造出一首黄河故道“灵”与“魂”的生命颂歌。

　　在作品的本土特色和“神话叙事”方面，山东省作协主席、山东大学教授黄发有认为，本书讲述了一个“灾难后创世”的故事，饱含忧患意识，那种愚公移山似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持充满神话色彩，不仅打动了中国读者，对世界范围内的读者都会有所触动。中国作协文学理论批评委员会副主任梁鸿鹰也认为，赵本夫的创作一直具有高度原创性，风格极为独特，他的作品总是与土地联系在一起，《荒漠里有一条鱼》对无土、无根、无水的忧患具有世界性，“这本书提出的问题不单属于中国，也属于世界，对中国声音的海外传播有很多有益的启示”。

　　多语种版权引进、出版方及译者代表也从不同角度，给出了对《荒漠里有一条鱼》的理解与体会。西班牙迪达勒斯（Dedalus）出版社社长洛佩兹·阿里亚组在谈到《荒漠里有一条鱼》西班牙版本引进理由时表示，这部小说充满了冒险精神和英雄主义，作者真切地关怀和书写着底层人民的生活，“或许不能说他们贫穷，他们在某些方面很富足，在某些方面很朴实”。同时，作者不仅描写了苦难，也精准描写了人民与苦难的对抗。在文学思想的表达上，小说没有进行简单的道德说教，而是将道德、伦理的问题置于非常真实、现实的环境中，用现实的方式鼓励人们思考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

　　香港阿里山云出版社社长加斌谈到阅读感受时，特别提到鱼与树这两个意象。他认为，荒漠和鱼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事物，在书中奇特地交织在一起，视角非常独特，充满想象力，有着上古神话寓言的色彩。“在中国民间文化中，鱼一直被视为一种吉祥之物，鱼子多也就代表着孩子多，是繁殖能力旺盛的象征。而树则代表着生存的决心和对自然的敬畏，这种生存意识和大自然紧密相连。”加斌说。

　　谈到翻译中的收获，德文译者艾林表示，开始翻译时感到最大的文化差异是地点和人物的名字，“在小说里，名字的意思补充加深了故事的意义，因此翻译时也要考虑到这个问题”。法文译者克劳德·巴彦则将他的阅读与现实情境结合起来，他认为，与其他更加现代的生活方式相比，赵本夫在书中讲的不是今天的故事，而是过去的故事，“现在在法国也很流行种树，因为近年来很多地方的树都被烧了，所以植树造林、保护植被非常重要。可以说，赵本夫提前看到了种树的重要性”。

　　与会专家一致认为，在当代小说创作的整体景观中，赵本夫的《荒漠里有一条鱼》无论从语体风格还是主题意旨上来说，都显示了不凡的创造力。它以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中叶100年间，黄河故道荒原上自力更生的人们的生活史，以小见大地隐喻了文明发生发展历程，这个隐喻既指向华夏民族，也指向全人类。如果说赵本夫笔下的荒漠如今已是蓊蓊沃野，那么，他提供的“荒漠里的那条鱼”，正日益成为一条可以和世界对话的鱼，从荒漠游向了深蓝的世界。《荒漠里有一条鱼》以其深扎故土的文化根性，奇迹般地触碰到并开掘出一个巨大的意义阐释空间，在那个空间里，人类能更好地理解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