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乡间经验编织出生命的永恒
——专家研讨张顺学长篇小说《童谣里的燕子》
栏目:读书现场
作者:文博  来源:中国艺术报

  “她用双手抓住凳脚,再借助双脚的力,一撑一抬一拖一坐地摸索掌握了‘带凳走’的动作。”11月6日,由北京市写作学会主办、金华市人民政府驻京联络处承办、浦江县文联协办的长篇小说《童谣里的燕子》研讨会在京举办,与会专家复述着浦江作家张顺学(逆学)在小说中的动人描写。《童谣里的燕子》由生动丰富的乡间经验编织成文学情节,讲述了一段兄妹间的感人故事。女主人公燕子生下来跷脚又拐手,是重度残疾的女婴。燕子差点被父亲母亲丢弃,被哥哥欺、被外人嘲,还被人当棋子利用,被追求者炭犯人侵犯。但燕子有盲人奶奶的爱,有童谣《斗鸡鸡》陪伴,还有一手刺绣绝活。她尽其所能帮助哥哥、表弟,谅解了炭犯人。燕子的哥哥吴力在燕子的精神感召下,在“三伯”白竹筒的一路引领和烈士洪星的呵护教导下,努力奋进,最终有所成就。

  据作者介绍,燕子当时的生存环境有着重男轻女的恶习,又逢人性被扭曲的特殊时期,势必将恶放大,将善隐匿。在特殊时期的恶结束之后,燕子还是遭到挫折和摧残,摧残也不仅仅来自于外部,还来自她的家人和她自己。在作家出版社总编辑张亚丽看来,作品成功地刻画了生动的燕子形象,一方面她是不幸的,遭遇了种种磨难,另一方面她也是幸运的,拥有善良、宽容的心灵,并且怀有做出绝美作品的梦想。虽然燕子一生都在遭受挫折,但她聪明、善良、敏锐, “心灯”不灭。作者借燕子的一生对人生进行了深度的思考,让读者从中反思人性,体悟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作者的目的不是描述苦难,而是唤醒人们深藏的同情心,让人们更加珍惜、理解、尊重每一个生命个体。

  “燕子没糖吃一个劲地哭,奶奶‘馋猫馋猫’地唠叨不休。吴力就觉得瞎眼的奶奶可恨,燕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唤来几个蜡烛师傅,一个个轮流在奶奶与燕子面前喊:老姆姆,梳头髻,嫁得癞头也勿要。跷脚又拐手,白眼又歪口,赖皮麻脸厚。燕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奶奶被这群挖骨捋髓(调皮捣蛋)的小屁孩气得浑身发颤,从浑浊眼眶里涌动出黏液,举着拐杖,骂吴力等蜡烛师傅为死不着的麻痘鬼。”小说中一些准确的童年细节,显露了作者的耐心和真心,值得反复品味。浦江县文联主席、党组书记方汶认为,该书百易其稿,前后酝酿、写作整整三十年,每个字、每句话、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个场景都在较真,充满了生活和生命的质感。

  “作者虽然用第三人称视角写作,但主要是以孩子的视角和感受力来讲述故事的。童年是人类精神的原乡,是人类生活的初期,是一种人与人坦诚相对、人与自然相互交融的神圣的混沌的状态。鱼虫鸟兽是玩伴,山川草木皆精灵,拥抱自然万物就回归了精神故里。作者用一首童谣贯穿了小说的主旨,预示人类从精神的原乡出发,经过生命的奋斗挣扎,最后回归生命的原初本质。这种对成长的文学审美,蕴涵了丰厚的心理学价值和美学价值。”《文艺报》评论部主任明江认为,该书把残疾的孩子放在一个苦难的年代和环境里,更显出了生活的残酷性。在艰难困苦的环境和生命际遇中,呈现出人性的善与恶,突出了小说的主题。

  故事发生在20世纪60年代末至80年代末之间,发生在作者所生长的故土。同时,作者有重新组合记忆讲述乡间天地和伦理的天赋,使小说更像是一场与故乡的深情对话。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丛治辰认为,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村落与时代和历史相互勾连的写作方式很多见,但作者非常巧妙地用一种很“淡”的笔法,将小说的意境推向了诗意的层面。作者以大量的细节、极其细密的针脚,编织出了浦江民风民俗、田野情趣、自然风光、人性的、人际交往的完整图谱,用一种乡间逻辑写出了亘古不变的人伦和人性之美,写出了永恒的温情。

  北京市写作学会会长、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陆地认为,张顺学在写作手法上作了多种创新努力,如尝试把小说写成一部无语言对话的现实主义长篇小说,如尝试对某些成语的语境词义重新编排改造等等。书中穿插、创作了许多带有浦江乡土特色的俚语及民间歌谣。小说开篇只用短短的9个字“当哥哥那年,吴力五岁”,就将两个主人公一明一暗地抬了出来。明为次,暗为主,让明的围绕着暗的“兜圈圈”。对在明处的吴力进行大篇幅细描,对暗处的主人公燕子运用伏笔手法,惜字如金、遮遮掩掩、虚虚实实,宛如剥笋,一层又一层,让其吻合“好班子难上台”这句乡间俚语。中国摄影出版社总编辑、北京市写作学会副会长吴重生也认为,“《童谣里的燕子》是一部在庸常人世向精神原乡致敬的心灵之作,是根植于乡土文化的文学表达,是对沉重历史的一种哲学拷问,是作者对人对己的一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