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音乐，是一个组合概念，“音乐”是一种艺术形式和文化活动，而“数字”是指该艺术形式和文化活动存在的方式。实质上数字音乐是一串由“0”和“1”组成的二进制数字信号，是指用数字格式储存，并通过互联网进行传输的音乐。简而言之，目前中国的数字音乐就是把音乐数字化后，在网络中以数据的形式传输的音乐作品，人们可以通过手机、电脑等终端欣赏和下载。
从起步到发展，跨越式的节奏
美国学者托马斯·法恩认为虽然数字音乐的历史很短，但是许多“第一”的说法从时间的迷雾中涌现出来，学术界目前对于数字音乐的诞生也难以界定。可以明确的是，MP3文件是在1991年由弗劳恩霍夫研究所在对压缩文件进行多年研究后发明的，之后在1997年MP3.com网站成立，允许用户在线访问音乐。紧接着eMusic推出，成为第一个提供MP3文件下载和订阅服务的网站。1999年6月，第一个大规模P2P网络在线音乐交流计划Napster，由18岁的波士顿大学生肖恩·范宁创立。凭借免费的音乐共享体验，Napster很快就囊括了海量的用户，同年九天音乐网在中国成立，这也标志着中国数字音乐产业的开端。
数字音乐在中国的出现，严重打击了实体音乐产业。2004年开始，中国数字音乐开始了产业化的发展，随后酷狗音乐、QQ音乐、酷我音乐、巨鲸音乐、虾米音乐等纷纷创立，数字音乐的市场份额逐渐壮大，根据国际唱片业协会数据显示，全球数字音乐收入从2015年开始超越实体音乐。数字音乐的用户数量在短时间内就呈指数式增长，同时数字音乐也在培养音乐用户的消费习惯，让人们在互联网上欣赏、下载、传播音乐。
聚焦当今，竞争造就繁荣
经历了多年商业模式的考验，数字音乐产业进入成熟阶段。中国的数字音乐市场用户群体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实现持续增长，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数据显示，中国网络音乐市场用户人数在2021年达到7.42亿人。海量用户涌入，也促成了中国数字音乐市场规模的稳步增长。中国数字音乐市场规模在2021年达到742.3亿元，其中包括的服务有数字专辑、单曲购买量、平台会员、音乐平台线上演出门票以及直播打赏等。需要特别注意的是，目前数字音乐市场规模的增速在放缓，但是仍旧高于整体音乐产业，在之后的产业发展过程中，数字音乐产业仍旧是主要的发展驱动力。
目前中国互联网用户规模基本达到了顶峰，很难再实现大的突破，且音乐行业用户渗透力饱和，因此未来数字音乐用户规模增速将持续下降。要实现数字音乐的用户拓展，就必须聚焦于年轻用户。根据《中国在线音乐市场年度综合分析2022》数据显示，在线音乐用户画像中男性用户约为56.99%，是多于女性用户的，但是24岁以下的在线音乐用户中，女性用户远远高于男性，高达68.5%。
在当前中国数字音乐市场上，呈现出“一超一强”的局面，腾讯音乐凭借其海量曲库和市场支配力一家独大，而以网易云音乐为代表的其他平台也凭借差异化功能在数字音乐市场中分得一杯羹。作为两大“巨头”，其一举一动都备受行业关注，2022年腾讯音乐娱乐集团以及网易云音乐发布的第一季度财报显示，腾讯数字音乐付费用户高达8020万，音乐付费率达13.3%。而网易云音乐数字音乐服务月付费用户数达3674万，付费率为20.2%。在音乐付费率方面，网易云音乐高于腾讯音乐，但腾讯音乐的付费用户数量为网易云音乐的两倍。因此，两个平台的关系虽是相互竞争，但也在不同领域各具特色。
“听觉+视觉”，音乐习惯的转变
数字音乐作品虽然只以音频的形式呈现，但是随着短视频的走红，数字音乐的发展开始呈现视频化趋势。尽管腾讯音乐与网易云音乐两大平台的付费用户数都有大幅的提升，但是两大平台的ARPPU（付费用户的平均收益）却有明显下降。数字音乐平台的尴尬处境，主要是因为新的泛娱乐方式在重塑用户的音乐收听习惯。
泛娱乐方式是指近些年火爆的短视频平台。根据腾讯音乐娱乐集团2021财年第一季度未经审计财报数据显示，腾讯音乐移动端在线音乐MAU（月活用户量）由去年同期的6.57亿下滑6.4%至6.15亿。在数字音乐区域视频化发展的态势下，“一超一强”也都布局音乐社交化的相关业务，例如在线唱歌业务、直播业务等，但是成绩总体来看都不算特别理想。
用户收听音乐的主要渠道，从QQ音乐以及网易云音乐这些音乐类平台开始转变为视频类平台。今年6月发布的《2022音乐生态报告》显示，2021年音乐类的视频一年内观看人次为1.3亿，总播放量超过343亿。而抖音在过去一年，音乐类视频投稿量超184亿。这也预示着音乐用户的用户习惯会产生颠覆性的改变。用户从购买磁带、CD的音乐收听，转变为打开手机或者电脑，在音乐播放器中收听音乐。视频平台某种意义上在挤压音乐用户原本的音乐收听空间，开始引导用户通过观看视频的方式收听数字音乐。
元宇宙的延伸，沉浸式的新体验
2021年被称为“元宇宙元年”。元宇宙代表了视觉沉浸技术发展的最新阶段，其本质是一个平行于现实世界的在线数字空间，正在成为人类社会创新发展的实践场域。元宇宙概念的火爆出圈，对于中国的音乐产业来说，将会是历史性的改变，新的数字音乐时代指日可待。元宇宙强调虚拟世界的融合，这无疑助推着音乐产业的数字化进程，数字音乐也将迈入新的发展阶段。按照元宇宙的概念，音乐场景需要往虚拟化方向发展，这就势必要通过数字音乐来实现。
由于受疫情的影响，演唱会的举办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而元宇宙概念则对于疫情下的娱乐化进行了新的解读。2022年崔健举办线上演唱会，在4小时的演唱会中有超过4400万人观看。另外，腾讯音乐与宝丽金唱片携手，让观众在线感受了张国荣经典演唱会“热&情”的高清修复版，吸引了1740万人次观看。王菲、陈奕迅、孙燕姿等多位歌手也都纷纷采用线上演唱会的形式与音乐用户交流互动。
通过一系列的尝试，虚拟演唱会以及线上演唱会作为元宇宙的核心元素，为数字音乐开启了互动模式，这种虚实结合的场景重新塑造音乐用户的认知，为数字音乐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元宇宙对数字音乐来说，不仅仅是传播和收听方式都会带来相应的改变，在生产方式上，数字音乐也可能是在变化的。数字音乐虽然在呈现方式上仍旧是互联网作品，但是必须通过真实的音乐人来制作生产，然而伴随人工智能的发展，数字音乐的生产角色可能会更加丰富，人工智能通过数据和算法独立完成音乐的生产。
在元宇宙中用户不需要刻意辨别物理性的真实存在和数字化的虚拟存在，他们会希望所有的朋友、物品和体验都能够通过虚拟的方式链接，这样的虚拟世界中，数字音乐无疑是一个无法割裂的场景元素。所以元宇宙的畅想下，包含着数字音乐，元宇宙的未来也是数字音乐的未来。
各方行动，助力健康发展
中国数字音乐用户多年来已经养成了最初的免费下载的习惯，随着版权意识的发展，用户们逐渐开始培养音乐付费的习惯，在这个时代，版权保护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但同时也存在机遇。幸运的是，在政府以及市场的共同努力下，中国数字音乐正朝着健康的道路发展。行业监管进一步加强的同时，各地对于数字音乐的重视程度也进一步提高。今年5月，成都市人民政府正式发布了《成都市人民政府关于支持音乐产业发展促进国际音乐之都建设的实施意见》，提出在“十四五”期间，要实现数字音乐、音乐演艺、原创音乐等领域高质量发展和“音乐+”延伸领域快速融合发展，提升成都音乐产业整体发展水平。6月，广州市大湾区文化交流促进中心“大湾区音乐产业创新服务中心”在广州正式成立，致力于打造符合数字时代音乐产业发展规律的公共服务机构，从而保障数字时代音乐产业的发展。总体而言，数字音乐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和广阔的发展空间。
（作者系湖南工商大学音乐学院音乐表演系主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