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更广大的天地
做更好的自己
——关于阅读的联想
栏目:书与人
作者:丘晓兰  来源:中国艺术报

  “太阳咩颜色啊?”“红色!”

  “海水咩颜色啊?”

  “蓝色!”……

  审视自己关于“阅读”这两个字的理解的时候,脑海里无端显示的,却是多年前不知何时看过的一部不知什么电影里,一名男子与一名孩童在海边对话的片段。

  这一对话片段非常简单,就是男子悠然至近乎漫不经心的发问,太阳和海水是什么颜色,孩童肯定、干脆又满心喜悦的回答。这短短的片段,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冲入了此刻我关于阅读的联想与感受。

  是的,我喜欢阅读。且不论我阅读的方法与方向,不知不觉间,阅读,已不仅是我工作必须的一个程序,也于默然间成为了我生活中的日常。从最开始对书本的阅读,到对生活、社会、山川、天地和自我的阅读,这世界就像一本被逐渐翻开了书页的大书,大到星空宇宙,小到蝼蚁尘埃,远至历史未来,近至正在流逝的分分秒秒,无穷奥妙无穷美……仿佛只要我能用心,就能窥探!

  人的临世不能自主决定,然而也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从那么微小的一个细胞却具了人形,从只有本能却学会了理性、自律和创造,进而让人这物种拥有了不同于任何生命族群的灿烂文明,这一切,究竟是何方造物的主宰?让我们拥有如此幽深微妙复杂的情感、思绪和行为,让人类在代代繁衍的过程里,垒积出如此花样繁多的观念、规则和同样丰富的有形的物质文化财产,又是为了完成怎样的使命?

  或多或少,这近乎每个人都会有的疑问,就像支撑着每一个人探寻世界宇宙,完成每一个人对自我认知、成就的撑杆。因为好奇、因为求知,也因为来自趋利避害的本能,进而几乎每个人都会有的对温暖、幸福、美好的向往,我们阅读、思考,再以各种行为去做各种实践和尝试,一点一点,或煦日和风或烈日暴雨,却都会让我们的身体与心灵经受各种洗礼……最终的结果我们是不能预言的,却可以在这过程里感受冷热酸甜、体验喜怒悲欢,进而活成一个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我们自己。

  是啊,感谢文字与书本!不仅仅是文学名著,还有历史、哲学、地理、科技,乃至一份产品说明书,在善于阅读的目光里,都可以是一座座丰富的宝藏。感谢造物的赐予,感谢先辈的创造,让人类拥有了文字。这抽象的符号一旦经过不同的组合,就不仅可以记录事件、传递信息,还可以帮助思维、抒发情感,也创造出了如中国对联、中国古诗词般既可情景交融,又讲究节律音韵的,更多地属于文字本身的艺术与美。就不用提必须讲究字形本身结构、笔画,还有用墨的浓淡干湿的中国书法了,简直一笔一墨皆文章。感谢这迄今为止,只发现在人类中独有的奇妙的文明吧!以文字为主要构成的各类书籍,承载着古往今来一个个有趣的灵魂,还有种种天才的思考、高贵的人格,可以带着我们穿越古今、钻天入海、体验冷暖、思索未来……

  一个人的一生在无限的宇宙中是短暂的,或长或短几十年,仿佛尚未成年就已经开始老去。然而同样都是几十年,有的人百年也只是一天,活过了也只是活过了,没有任何创造,也没有只属于自己的体验和感受,来时大脑空白,去时也大脑空白;有些人却仿佛活过了他人的几辈子,可以体验他人要活三生三世才有的悲怆,也可以见人所未见,得到来自清风明月、一粥一饭、一虫一石,还有书本中仅仅只字片言就撼动了灵魂的大欢喜!这巨大差异的原因当然可以多种,也必然不止一种。但延展自我生命长度、厚度和宽度的路径,却必然有读书,读各种书,进而学会读清风明月、读山川大河、读宇宙天地、读世相人心。

  “满室天香仙子家,一琴一剑一杯茶”是一种情境;

  “海咸河淡,鳞潜羽翔”“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是开阔与丰美;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一种情怀;

  “岳渎是依,山川咸仗”“道推尊而含弘光大”是一种慈悲;

  “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是一种既大气又淡然的超脱……

  看,文字如此斑驳多彩,世界如此深远广大,你,我,又窥探到了几许,体味到了几分呢?

  人世悠长,即便百年,人生也是短暂。每一天的太阳也许都是新的,山川大地也似乎静默着总在那里。有人在说岁月静好,也有人说那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更有哲人先知早早示语:太阳底下无新事……

  天地,人世,善恶,深浅,美丑,远近,究竟何几?这貌似玄奥得近似天问的种种,其实也有一个可以尝试着去触及到本源的路径。那就是读书,读各种书,进而学会真正的阅读,读世间万物,奔赴更远的地方,见更广大的天地更亮的光,进而为自己立规……那么,请相信,那样的你,我,就终将可以成为那个得窥奥义、更好也更广大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