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物的故事展现历史风貌
——刘庆邦《堂叔堂》新书分享会侧记
栏目:读书现场
作者:本报记者 张瀚允  来源:中国艺术报

《堂叔堂》 刘庆邦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21年1月出版

  “我们的写作要从生活出发,从个人出发,从心灵出发,写自己熟悉的生活。我写了将近五十年,写了大量乡村题材、矿山题材等,有时觉得自己的写作资源用得差不多了,但是回头一想,还有村里这么多堂叔没写。这些堂叔都与历史、时代、生活有紧密的联系,在他们身上有‘意义’存在,选择十几位写,就可以构成一个长篇的容量,值得回忆与思索。”4月11日,在“我和叔叔辈的故事——刘庆邦《堂叔堂》新书分享会”上,刘庆邦向读者介绍了新作的缘起。本次活动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SKP RENDEZ-VOUS、当当联合主办。作家、《堂叔堂》作者刘庆邦,作家梁晓声,评论家贺绍俊,以及作家、《堂叔堂》编辑韩晓征,围绕长篇小说《堂叔堂》分享了父辈们的人生故事。

  《堂叔堂》是刘庆邦最新长篇小说,以十二个篇章,讲述了作者十四位堂叔的人生故事。大叔刘本德作为台湾老兵回乡的故事从亲情的角度,含蓄表达了渴望两岸统一的心愿;一心惦记赚钱的乡村教师刘本魁的故事,侧面反映改革开放之初的人心波动;刘楼村第一位党员刘本成讷于言敏于行的故事则展现了基层党员宝贵的无私精神。通过生动描摹十几位堂叔的群像,勾勒出人与土地、人与权力、人与时代的关系,展现了我国中原地区百年来的时代变迁,变迁中的人物命运和人性特征,以及命运嬗变中不变的民风和人情之美。

  “我认为每个人都是历史的细节,每个人也都是历史的载体。我们看历史的时候必须看到人,如果没有细节等于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世界是空空的,谁来承载历史呢?是生动的人、活泼的人。所以我们写历史,就必须要写人。”在分享会上,刘庆邦谈到历史与人的关系。他说,老家有一百多位堂叔,不可能都写,就挑典型的、有趣的,通过他们来展现历史的风貌。另外,刘庆邦认为《堂叔堂》是他最为“贴着人物写”的一部小说,“‘贴着人物写’是我从林斤澜老师那里听说的,他说他们跟汪曾祺一块儿曾拜访沈从文,请教小说怎么写。沈从文跟他们说,‘贴着人物写’。也许我以前的小说没有做到,《堂叔堂》是真正做到了。因为这是从人物出发的,从每一个堂叔出发的,写的时候,我必须贴着他们的心理。这个‘贴’字很讲究,它表现了作者对人物的尊重,但并不是牵着人物的鼻子走,并不是随心所欲地改变人物,必须首先尊重、贴近他的心理,然后才可能理解他、写好他。”

  《堂叔堂》中一些关于历史细节的书写,在梁晓声看来有着特别真切的成分,“我前段时间同年轻作家交谈,我说,你介不介意你的小说被人们认为具有了某种历史或者社会学的认识价值?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一些年轻的作家可能认为自己的小说是文学的,要谈论的是文学技巧。实际上在我的观念中,小说等其他文学作品,如果具有了时代和历史的认识价值的话,不仅是对其文学性的肯定,更是对这本书所具价值的肯定。所以我很喜欢《堂叔堂》。”在梁晓声看来,刘庆邦文字朴素但有美感,让人联想到唐诗中,有些诗如“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虽然浅白,但有味道。他坦言自己是一个缺少农村生活经验的人,而刘庆邦处在城市和农村之间,可以更全面地理解中国近代历史的发展。

  “他在家族小说之外,找到了另外一种处理家族资源的方式。”贺绍俊从写作方式出发,对《堂叔堂》进行了深刻剖析,“刘庆邦的家族非常庞大,他没有用家族小说的模式去处理自己的资源,而是把它看成是重新认识历史或社会的某种方式。他把每一个人看成是历史的细节、历史的载体,通过对堂叔的书写来展现人创造历史,同时历史也在塑造人物。他的每一个堂叔性格各异,实际上,他们一生的经历也可以映射出历史的某个点来。刘庆邦不是企图通过家族的堂叔来建构一个完整的历史图景,他把每一个人物跟历史的关系、历史是怎样塑造人物的这点表现出来。从文学角度来说,这是独创的。”

  同时,《堂叔堂》中描写的女性角色受到《堂叔堂》责任编辑韩晓征的关注,她发现刘庆邦对于笔下女性命运报以温暖的同情,“刘庆邦在创作中融入的女性主义视角是很温和、很宽厚的,同时对于两性间的不公平有相当深刻的洞察。这部小说带给我们的哲学意义是非常丰富的”。

  《堂叔堂》中,每一位堂叔的故事都独具代表性,刘庆邦以人物承载历史,写人生的苦辣酸甜,写命运的起伏跌宕,写时代打在堂叔们身上的烙印。“我想借此让读者们回望历史、回望过去,能够记住教训,不重蹈灾难性的历史的覆辙,这也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刘庆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