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红色印记
——走进歌曲《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诞生地
栏目:旅途
作者:万兴坤  来源:中国艺术报

  界碑,神圣而庄严,是祖国领土和主权的象征。走近界碑才能真正读懂边关。每当迎来共和国华诞之际,我就想起守护在国境线上的戍边卫士。

  我曾多次去过基层连队,最难忘的是新疆边防连。那天早晨,太阳初升,象征国门的霍尔果斯口岸五星红旗高高飘扬,更加鲜艳夺目。我和联合调研组的专家迎着朝阳从口岸边防营地出发,沿中哈边境蜿蜒崎岖的山道行驶,不时听到从山谷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远远望去,那急湍的河流,像条白练在山涧飘荡。山坡、草地、云杉,让人心旷神怡。约行两小时,到了阿拉马力边防连。营房楼顶竖着醒目的标语“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 。营区一侧,有一红褐色花岗岩雕塑,像翻开厚重的书,镌刻着《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曲谱。当年唱响大江南北的这首经典红歌,就是在此诞生。我入伍时,是唱着这首歌走进军营的。今天,来到这首歌的发祥地,深感欣喜和荣幸。

  “阿拉马力”是突厥语,意为产苹果的地方。这里地处天山山脉的卡拉乔克山,山顶常年被积雪覆盖。山涧是条界河——霍尔果斯河。河的对岸是哈萨克斯坦。为确保国家主权和领土安全, 1962年,党中央决定在边防一线建立边防站。阿拉马力边防站由步兵师的连职干部高立业出任第一任站长。那年8月1日,高立业奉命率10名公安战士,牵着三峰骆驼,背着一口铁锅,携带两把铁锹及生活用品,从霍城县徒步两天一夜,来到卡拉乔克山,选了个有利地形落脚。那时的边防站,荒无人烟,每年十月,大雪封山。当地牧民听说解放军来驻防,提醒高站长:“像这种地方,冬天不是冻死,就是被狼叼走。 ”祖国的门户总得有人来守。戍边官兵挖地窝,搭帐篷,安营扎寨。巡逻靠两条腿爬雪山、蹚冰河。照明没有电,靠煤油灯。烧饭没有煤,就地砍柴当柴火。下饭没有蔬菜,靠挖野菜代替。连史馆里,至今陈列着铁锅、骆驼鞍、马灯、镐头、铁锹等当年的实物。“三峰骆驼一口锅,两把铁锹住地窝。 ”这是第一代戍边人生活的真实写照。

  建站那年,伊犁军分区政治部派宣传干事李之金(离休前任军分区政委) ,来到阿拉马力边防站蹲点。他与边防战士同吃、同住,一起巡逻、站岗放哨,注意观察连队张贴的标语、口号及黑板报的内容。他常听到战友们念叨:“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祖国要我守边卡,石头缝中把根扎” ……有天晚上,一位青海籍战士与李之金谈到边防站的艰苦生活,动情地说: “哪里需要我,我就到哪里去。哪里艰苦,我就到哪里安家” 。李之金听了以后,彻夜难眠,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已有十来年的新疆生活经历,并且爱好文艺的李之金,熟悉新疆民歌,他以豪迈、激越的心情,把战士们一句句原腔原味、真情流露的语言,经过消化、吸收、改造,由自己作词谱曲,创作了《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 。这首歌先在边关哨卡、边防站传唱。1964年军分区推荐参加新疆军区演出,同年岁末,进京汇演,荣获一等奖。演出队分别受到周恩来总理、叶剑英元帅的亲切接见。叶剑英元帅还指示“这首歌要在全军唱响” !从此,这首歌从伊犁河谷传遍大江南北、神州大地。

  如今的边防连,今非昔比。居住环境、生活条件、戍边装备、文化设施等不断改善和提升。为传承红色基因,每年新兵下连,连队都要组织参观连史馆,教唱《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这首歌。尽管连队官兵一茬换一茬,但听党话、跟党走的军魂没有变,而且融入官兵的血液、灵魂。半个多世纪以来,这首经典红歌在连队一直传唱着,依然那么青春、嘹亮。

  我们一行沿着霍尔果斯河的河源方向继续前行。溪水清澈,奔流不息。穿过丛林,见到界碑上鲜艳的国徽和涂着鲜红底色的“中国”二字,肃然起敬。站在界碑一旁,回望辽阔的疆土,我切身感受到,边宁才能国安。祖国的繁荣,是因为有人守着荒凉。边关,有戍边卫士在捍卫,祖国和亲人怎能不放心?固若金汤的边关,是戍边官兵用军魂浇铸的铜墙铁壁。这次边防之行,我亲历了一代代戍边官兵对党、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同时,也见证了边防部队贯彻习近平主席新时代强军思想的满怀激情。卡拉乔克山上那座红歌石碑,是凝固的乐章,戍边人的精神高地,也已成为永恒的红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