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年前,孩子剧团在国统区重庆
第一次唱响《黄河大合唱》
栏目:笔荟
作者:丁静 丁卫星  来源:中国艺术报

  79年前的1940年,在国统区陪都重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孩子剧团”第一次唱响了《黄河大合唱》 。“朋友,你到过黄河吗?你渡过黄河吗?你还记得河上的船夫拼着性命和惊涛骇浪搏战的情景吗?如果你已经忘掉的话,那么,你听吧! ”激动人心的歌声展开了。“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怒吼吧黄河! ”由作曲家冼星海、诗人光未然创作的《黄河大合唱》这一千古绝唱唱响在国统区陪都重庆时,让山城人民震动了,山城沸腾了!这歌声是一群八九岁小团员和十五六岁团员组成的孩子剧团来完成的。

  孩子剧团的全称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孩子剧团” ,是在周恩来、邓颖超、郭沫若领导下,在国统区进行抗日宣传的儿童文艺团体,是抗日烽火中的一朵“奇花” 。孩子剧团成立于1937年9月3日,共存续五年时间,始终在共产党领导下开展抗日宣传,第一任团长中共党员吴新稼19岁。日寇大举进攻上海沦陷之后,孩子剧团历经上海——武汉——长沙——桂林——贵阳,一路宣传到了重庆,最后以重庆为中心,全团60多人分为两个队在四川省境内沿长江、岷江、嘉陵江各县开展各种形式的抗日宣传和社会活动。

  1939年《黄河大合唱》诞生于延安,歌谱怎样传到国统区陪都呢?1940年初,中国著名的音乐教育家李凌、赵沨在重庆创办大众化音乐刊物《新音乐》杂志,每期陆续刊登《黄河大合唱》乐谱。由于敌机白昼轰炸重庆,孩子剧团住到了重庆郊区,每期出版后,孩子剧团就派人从驻地翻山到市区去买来,回来后团里就来排练。开始时是把乐谱抄在纸上再贴在墙上让大家看着唱,后来由我们的小指挥严良堃刻蜡版,蒋肇庚油印后装订成本,大家就都有了练唱本。每排练完一首,在赶集宣传时就拿来唱一首,既做了宣传又练唱了。 《新音乐》登载完,孩子剧团的排练也基本完成,每个队就可以在外出宣传时演出《黄河大合唱》部分作品了。

  1940年下半年,孩子剧团在重庆唱响了《黄河大合唱》 。地点在重庆歌乐山下金刚坡(现在的重庆市沙坪坝区)国民政府政治部总务厅大草坪的土台上。那天的观众很多,政治部的工作人员、家属、附近居民和村民来了不少,有的坐在草坪上,有的站在山坡上,听众很多。可是他们没有正式乐队,就用二胡、口琴、笛子、锣、鼓、汽油桶等伴奏。二胡是大同志用罐头盒及蛇皮自制的,凭着他们对歌曲的理解和高昂的抗日热情,还是大胆地演出了,大家唱得特别卖劲,效果也还不错。听众反映很好,却不知这是中国音乐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

  小指挥严良堃也是第一次指挥这个作品,也由此开启了这位著名音乐指挥家一生呕心沥血于《黄河大合唱》的宣传、指挥、传唱、传颂的经历。

  1940年12月28日,在重庆抗建堂(现在的红旗剧场)举行反法西斯侵略文艺演出,孩子剧团又演唱了《黄河大合唱》 ,指挥也是剧团的小指挥家严良堃。

  孩子剧团小小年纪能将《黄河大合唱》演出好,光靠孩子剧团本身是难以完成的。他们在音乐知识方面不断增长,取得一些进步,并把这些进步运用到了《黄河大合唱》和其他宣传演出中,得到了多位音乐家、艺术家先后亲自来团授课辅导和帮助。冼星海先生教过他们乐理、视唱、指挥;作曲家沙梅先生教过他们声乐和声;音乐家赵啓海先生教过他们识谱和声乐等。为了演出效果,舞蹈家吴晓邦还为他们排练了在演唱《黄河怨》时的舞蹈背景。在演唱“黄河怨”女声独唱部分时,加入了舞蹈,更增添了受侮辱妇女哀怨的形象。先生亲自教授示范,一次次,一遍遍地教,最后的演出效果更加动人。冼星海在政治部三厅任音乐科长时,谱写了《太行山上》这首歌,歌曲需要试唱,他就来到孩子剧团驻地,把歌曲后半部的二部合唱部分让孩子剧团孩子们试唱,他来教唱辅导,大家很快就学会了。有一天下午,冼星海亲自指挥大家练唱,整个过程很顺利他也很满意,完了他还拉着小团员的手向大家表示感谢。

  说起排练《黄河大合唱》 ,因为他们毕竟大部分都是孩子,面对这部气势磅礴的大型合唱曲,大家都特别想去唱好它,但由于年龄小音域不宽,不知该怎么办。严良堃想办法,把较容易学唱的部分如“黄水谣”“保卫黄河”“河边对口曲”先做降调排练,等大家唱得比较熟悉了,再排练合唱难度较大的部分。为了增加大家的乐理知识和音准练习,天刚蒙蒙亮,他帮着值日生叫醒大家起床练声,“1 3 5 1——”“2 4 6 2——” ,他一面示范一面及时纠正。严良堃的“定音器”就是他牢记钢琴C调“1”的音,根据歌曲的调推出来,照样能够唱好。

  《黄河大合唱》需要较多的人手才能唱出气势来,当孩子剧团的两个队回到重庆休整总结时,全团60多人基本到齐的排练和演出就能够达到效果。孩子剧团两个队到四川各县抗日宣传时,严良堃指挥过大家演唱过“黄水谣”“河边对口曲”“保卫黄河” ,有时还唱“黄河颂” ,用二胡伴奏配乐诗朗诵“黄河之水天上来” ,是很有特色、挺好听的。

  近80年过去了,当年孩子剧团最小的团员如今健在的都已经89岁,第二任团长96岁,当他们听到《黄河大合唱》的歌声,唤起了童年在重庆抗日宣传的情景,不觉唱起“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还有90岁的合唱团老队员、老指挥回到原来的合唱团看望大家,又激动地挥舞双臂指挥起“保卫黄河” 。

  80年前,孩子剧团的孩子们,用他们激情而稚嫩的声音,将气势磅礴的《黄河大合唱》首次展现在国统区陪都重庆,那是孩子剧团用歌声唤醒同胞们同仇敌忾抗战的决心和怒吼,同时也唤起了他们自己的觉醒。虽然声音有些稚嫩,但那代表了孩子剧团孩子的抗战心声,是全体团员的骄傲。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让我们将《黄河大合唱》继续传承、传播、传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