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给凉山
栏目:诗苑
作者:杨汶山  来源:中国艺术报

我必须赞扬,但是,更加怜惜你们——

那一群奔向草木、奔向烈火、奔向死亡的矫健身影!

我赞美高贵的灵魂,

但从不鄙视卑贱的肉身;

我崇拜传奇的英雄,

但从不小看平庸的凡人;

每一个新鲜的生命都是造化的庆典,

每一个平凡的个体都是并世无双的精灵;

每一次平平淡淡的人生都曾经历过伟大的冒险;

每一种生存都是挣脱必然的偶然和上天赐予的幸运;

每一个渺小的生命都是父亲的骄傲,母亲的光荣,

  大地的花朵,天空的星星!

我必须赞扬,但是,更加怜惜你们——

一去不回的你们啊,为何那样决绝,那样忍心?

让无数的父亲暗夜悲伤,让无数母亲泣不成声!

你们,是父母的孩子,也许还是孩子的父亲,

你们,只是血肉之躯,并没有金刚不坏之身!

人只一个,命只一条,生只一次,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一旦死去,就不能复生?!

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妙手回春,

华佗不能,扁鹊不能,春风也不能!

你们,是多么年轻的生命啊,

没有什么能够回报,

褒扬的悼词不能,歌颂的诗章不能,金灿灿的勋章

 也不能!

独一无二的你或者你们,

没有什么能够置换,

贵重的黄金不能,稀世的钻石不能,辉煌的王冠

 也不能!

你们仅有一次的人生,没有什么能够赎回,

泉涌般的泪水不能,潮涨般的掌声不能,海啸般的

 嚎啕也不能!

从不奢望奇迹的我,

这一次是多么希望真有奇迹发生啊:

我看见,

我看见勇敢的你们,

在草丛中奋斗,在烈火中舞蹈,在死亡的阴影中

 冉冉升腾,

我看见大树低头、野花绽放、高山返青,

我听见,

我仿佛听见天地之间

正响起呐喊之声、狮吼之声和拉歌之声,

哦,那,一定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