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的个性化表达
——读徐春林长篇报告文学《平语札记》
栏目:品读斋
作者:佟鑫  来源:中国艺术报

  江西修水人杰地灵,徐春林是江西“80后”新生代代表作家之一。由于充满着对家乡修水的那份深情与眷恋,家乡已经被他注入了情感内涵,他将这种情愫融入生命中,所以他的作品更多的还是着力于抒写他所熟知与热爱的家乡那片故土,呈现出了对现实生活的深切关照,表现了生命的痛感,充满着人性的关怀。

  徐春平的长篇报告文学《平语札记》 (江西人民出版社2018年4月出版)讲述江西省修水县山区移民故事。通过这部作品可以看出移民扶贫攻坚的伟大事业中的一个局部切面,从这个切面可以大致看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事件,人们在这一件事中有着怎样的诉求和愿景,为了这些诉求和愿景,他们做出了怎样艰难的抉择,最终失去了什么,又获得了什么。

  当下的不少报告文学作品在反映某一重大历史事件时,总是力求全面,面面俱到,生怕丢掉什么,其实那更像报告公文,而不是报告文学。 《平语札记》没有给自己加入那么多负担,没有去争取一个宏观的视角,或者把这一事件突出在历史进程之中,而是紧紧抓住事件中的事和人,通过事情的发展变化和人心的起伏、人的命运的转变来记述一件重大事件。记录重大事件中具体事情的发生、发展能够更真实、更细腻地再现历史。文学关注的中心是人的精神变化和情感感受,记述重大事件中人的命运和遭遇才是报告文学最具魅力之处。

  《平语札记》在文体特点、叙述方式等方面也有其个性化的探索。一是创作主体的深入介入。作品开篇是“远去的故乡” ,作者徐春林的故乡也在移民搬迁之列。这个故乡不是虚拟的、空泛的,它是真实的存在,涉及了作者本人的利益关系。所以说徐春林的创作是一种对故土变迁的自觉写作,他的根脉和血浓于水的情感都和那片远去的故乡深深纠缠在一起。“我”在历史的变迁中是多重的,各种难题和困境在“我”的精神世界里非常沉重。情感上眷恋的“故乡” ,变得越来越遥远,生活的苦难越来越清晰。如何面对和深入地看待这些改变中的纠结,如何通过语言先期抵达,作者将精神、社会、家庭、婚恋等复杂问题糅合,使得整个报告文学的色调明亮,给读者愉悦的精神启示。鲁迅先生有句名言:“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 , 《平语札记》的写作意义实际上正是生活的意义,但这种意义不是苟活、奢侈和放纵。

  报告文学作品不应该是旁观者之言,只是激昂澎湃的论说,要么是事迹总结素材拼接,这样也许看似全面深入、高屋建瓴,可有些就是缺少独有的生命记忆和深入灵魂的震动。徐春林的这部报告文学作品将“我”这个创作主体深入介入到作品中,这种创作应该被珍视。报告文学写作必须敢于创新,敢于展示“我”这个创作主体和创作对象的关系。

  二是札记体的散文化结构。如何经营好结构是报告文学作品的必备之功,当下的很多长篇报告文学作品十分善于组织结构,有的则过于注重结构,使作品只留骨架没有内容。有的作品在每个小节的题目上下工夫,一级一级的题目十分鲜明有力,甚至你只要读一级级标题,不用通读作品就能知道这部作品写了什么。这样的作品题目喧宾夺主,胜过了内容。 《平语札记》不同,结构采用一种散文体结构,自由灵活,从哪一篇进入都能读进去,读哪一篇都会有兴味,有一种不同感受。这种看似零散的结构手法更考验作者的内功,因为这样的结构使得每一节的作品都独立成章,创作时,作者写每一节都要像开始一篇新的写作。

  三是独立而鲜活的人物群像。这部作品始终将人作为创作的核心,人的命运和事件决定了文本,重点突出人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遭遇和感受。历史是由人创造的,人又裹挟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历史和人的辩证关系可以从某一个具体的人身上得到验证。在这场以脱贫为目的的大移民运动中,“我”“黑皮”“国文叔公”等等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上演着不同的故事,而这些故事恰恰真实呈现了老区人民的“理想” ,而“理想”昭示了国家移民扶贫的特殊意义。

  文中作者所写的一系列人物,没有强调他们的整体性、群体性,而是深入细致地去写活每一个人,让他们在这段大历史事件中闪耀着个体的光辉。比如,作者写了很多村干部,“低调奉献者夏国虎”“一心为百姓的杨列桥”“移民的知心人莫建华” ,但每一位村干部都经历不同,个性不一,身上散发着独有的人格之美。

  无论如何,对于徐春林来说长篇报告文学《平语札记》都是一种尝试性的写作。可喜的是,因为出生地、生长环境等多方面的影响, 《平语札记》开阔了报告文学的创作视野,使得幽闭的“农村”有了文学上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