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瘦了南山,吹暖记忆:
斜坡上,当一头狼蛛
从草丛中突然蹦出
母亲正领着我为红薯藤翻垄。
父亲去世后,我小小年纪
就成了家中唯一的男性劳动力。
但我总免不了要把时间
花在跟劳作无关的事情上。
沦为我的俘虏,是它的宿命,
一枚珍珠般的卵囊被撕开:
针尖大的幼蛛,像火焰
和狼群,顿时爬满我的手背。
惊叫着逃向母亲,我只想问:
妈妈,我是否就这样出生?
但我终于忍住,我怕她回答:
孩子,你就是这样来到我们身边。
占有
午睡低于堤岸。
平原上,河从脸上流过。
白鹭在他站立的桥下滑翔,
翼展之间,一份遗嘱被天空打开,
隐约有云朵爬行的痕迹。
虹膜上,
时光垂下蓝色叶脉。
人世与空气,完成虚构和对称。
沉默时望见一朵乌云,
在天空的杯子里升腾。
那是他妄想占有的夏日旅途。
平原
火车缓缓滑过平原西北角。
铁轨下的田垄里,
一株油菜花颤如琴弦。
那触电的感觉
曾在我身上一闪而过。
但我忘了,
那是哪年哪月哪一天。
当所有油菜花都跟着开始摇晃,
那一株已安静了下来。
消失或躲藏,在一片无边的起伏里。
车窗后,晴朗的天气铺满我脸上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