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中国跳得最久的男舞者”
——访北京城市当代舞蹈团团长、艺术总监滕爱民
栏目:艺苑百花
作者:武乃维 郭铂  来源:中国艺术报

滕爱民接受《中国艺术报》采访

  我们抵达滕爱民家的时候,滕爱民正在和两位年轻人聊天,说是聊天,实则是年轻人“有求于他”。其中一位年轻人是在莫斯科读钢琴专业的研究生,他想把交响乐带回家乡,建立一支儿童交响乐团,希望滕爱民能在当天到场助阵。滕爱民认真地想了想说:“时间地点确定好,我提前安排出来。”自1977年接触舞蹈至今,滕爱民的艺术生涯已走过近半个世纪,他说他的经历告诉他,这个阶段的年轻人需要他的引导、帮助和扶持。

  滕爱民,著名当代舞蹈艺术家,中国文联全委会委员,中国舞蹈家协会理事,中国文艺志愿者协会理事,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艺术人才,北京城市当代舞蹈团团长、艺术总监,2008年第二十九届北京奧运会开闭幕式专家编导,2012年第三十届伦敦奥运会“大舞汇”中方唯一指派编导。舞蹈代表作有《论战》《奔跑》《水墨春秋》《红与黑》《当代节奏》《红》等,舞剧代表作有《水·墨》《高山下的花环》《风中少林》《香·约》《国色》《国风- 琴棋书画》《此岸·彼岸- 水与生命》《贝玛·莲》等,多部作品亮相世界各地多国舞台,创作并表演的《界》《心诉》分别获第十二届白俄罗斯国际现代舞编创大赛大奖和金奖……如今,已经56岁“高龄”的滕爱民依然活跃在舞蹈艺术的前沿。许多人用“舞痴”形容他,也有人说他在与舞蹈梦想“死磕到底”。是什么让他痴迷舞台?是什么让他立志“要当中国跳得最久的男舞者”?是什么让他愿意深入基层为百姓起舞?让我们一起走进本期艺苑百花,走进滕爱民的舞蹈艺术世界。

当代舞剧《贝玛·莲》剧照

  1、归零,再出发

  撞上舞蹈、逃离舞蹈,回到舞蹈,滕爱民的舞蹈之路并非一条直线,而是像画了一个圆。而部队,是这个圆的起点,他感恩这个为他打下根基的起点。他说,部队的生活有两个特点,一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二是自律。尤其是后者,直到现在对他都有很深的影响。这也成了他能坚守至今最大的助益。

  中国艺术报:您12岁就成为济南军区前卫歌舞团舞蹈学员,这是您向往的选择?

  滕爱民:其实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可能真的没有什么选择职业的能力。我记得当时正在上课,突然,两位板正的解放军阿姨走进教室,吸引了所有同学的目光。解放军阿姨的神态威严,眼神刚硬,虽然那时候还小,但男孩子都有军人梦、战士梦,都想成为真正的男人,扛着枪为国效力。当时大家都以为她们要挑选小战士,都表现得很踊跃。两位解放军阿姨的眼神在全班同学身上扫了一遍,说:“你,你,还有你,站起来!”我和另外几个同学紧张地起身听从指令,靠墙站好。解放军阿姨让我们劈腿,虽然那时候根本就没接受过训练,但大家还是忍着疼尽力往开劈,让我们下腰,我们听不懂“下腰”,她们就改口说弯腰,我们就尽力往下弯腰。当时还不知道是要选舞蹈演员,心里还有疑问,军人不是应该稍息立正走正步吗?怎么还得劈腿下腰呢?但我们敢想不敢问,解放军阿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所以,说实话,比起成为一名舞蹈演员,那时候我是在向往着成为一名军人。

  中国艺术报:这一机会让您不仅走进部队,还成长迅速。在部队歌舞团期间,您曾主演舞剧《高山下的花环》《大同梦》等,多次获得全军和全国舞蹈大赛各种奖项,多次荣立二等功、三等功,24岁就成为正团级文职干部,可以说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可为何后来离开部队?

  滕爱民:真的是年少轻狂。那时候,除了《高山下的花环》《大同梦》,我还主演了很多舞蹈作品,像《迷彩雄风》《透过硝烟的朝霞》《得胜鼓》《金沙滩》《心声》等。我在部队歌舞团,专业能力强,但凡有哪位编导有了新作品,基本上都找我当主演。那时候就觉得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没有什么任务是我完成不了的,所以我突然就觉得跳舞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挑战了,就想做点别的,想要离开部队,一个人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寻求更大的挑战。我还做过摄影师,当时我26岁,带我的一个师傅只有17岁。他非常严苛,我根本无法适应,仿佛一盆冷水泼上来,算是把我浇醒了。我当时就反省,从12岁开始学习舞蹈,十来年的积累才让我小有成就,那不是因为我天赋异禀,而是因为我在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每一行都是如此,每一个人都不能例外。所以,当时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沉下心来好好跟着17岁的小师傅学摄影,一个是重返舞台,继续当舞蹈演员。权衡之下,我选择了后者。

  中国艺术报:这样的出走与回归,让您重新确认了舞蹈艺术的追求。

  滕爱民:是,其实我中间也改过几次行,也经历过了几次出去进来,后来感觉到好像到别的地方都很陌生,只有舞蹈圈最熟悉最亲切,我要在这一行坚守到底,踏踏实实为自己的目标努力。所以这个出走的过程现在想想对我来说也是在归零,让我沉下心来再出发。

  中国艺术报:舞蹈演员通常被认为是吃青春饭的,您却能成为舞台的常青树,这需要超出常人的付出和毅力。

  滕爱民:年龄,这是最重要的坎,特别是舞蹈被称为是年轻人的事业。一般女孩到了二十五六岁,大部分结婚生子基本上就脱离舞台了,即便之后再返回舞台,最好的年龄段一般就是在30岁以前。男的可能到30岁基本上也都慢慢离开舞台了,因为当你在院团的时候,一拨年轻人来了之后你还跳吗?我30岁的时候,一拨年轻演员进团,我觉得自己该从舞台上退下来了,但是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坎,于是我告诉自己,我得挺过去。35岁的时候,又一拨年轻演员进团,别人又说,爱民啊,你怎么还在跳啊,该退了。我心想,不行,我还想跳,我不能退,我知道这种纠结感和孤独感很快就会过去,一旦挺过去,我的艺术生涯就会拥有一个新的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所以,直到现在,年轻演员进团,老演员退役,前前后后不知道被我“耗”走了多少拨,但我依然站在舞台上。

  中国艺术报:这样的坚持是否也得益于您曾经在部队的历练?而您最终选择现代舞似乎也是对原有的生活和艺术状态寻求某种突破。

  滕爱民:的确是这样。一方面,部队生活的训练和自律让我的舞蹈生涯受益无穷,比如为了保持身体状态,除去最基本的训练,我每天都会做1000个俯卧撑,早起早睡,规律饮食,这些与之前的部队生活直接相关。另一方面,因为现代舞极具个性的表达方式,和我在部队中常跳的舞种正好是反向,因此现代舞仿佛突然为我的世界打开了一条缝,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正如当时流行的一首歌中所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同时,现代舞让我突然发现舞蹈可以很个性化,我可以在舞蹈中呈现自己的情绪,表达自己对人和社会的感受,这是之前在舞蹈中很难找到的感觉。因此多年舞蹈生涯,从自己的创作和对舞蹈的感悟来说,现代舞改变了我对舞蹈的理解,也让我坚守舞蹈追求到现在。

当代舞剧《国色》剧照

  2、根深才能叶茂

  作为20世纪初在西方兴起的与古典芭蕾相对立的一个舞蹈种类,现代舞强调自由地抒发人的真实情感,反映社会生活。而作为国内现代舞界领军人物之一,滕爱民的诸多作品却似乎并不“现代”。《国色》中融合了中国传统武术,通过黑白阴阳的转换,展现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哲学思想;《香·约》则将中国传统文人的焚香雅好搬上舞台,传达出宁静致远的生活理想;《贝玛·莲》在引入印度佛教文化的同时,滕爱民还将敦煌壁画中的“飞天”意象无缝嵌入……正在筹备中的《手眼身法步》则将揭开中国传统戏曲的神秘面纱。以现代舞为载体,探索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当代表达,并更好地传播出去,这是他多年笃志潜心努力的诉求,也是由他领军的北京城市当代舞蹈团创立发展的初衷。

  中国艺术报:现代舞应该更注重个性表达,更多地反映社会生活,但您的诸多现代舞作品中不仅融合了武术、太极,还借鉴了书法和戏曲元素,您为何如此执着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表达?

  滕爱民:大概是在20年前,一个国外的艺术团来我们团交流,有一个黑人艺术家站在讲台上,先是给我们讲解剖学在舞蹈中的应用,讲完解剖学,开始给我们讲太极在舞蹈中的应用。这让我觉得很不对劲,解剖学算是你们外国人创立的,你们给我们讲没问题,但太极是我们中国的,怎么能是你们给我们讲?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我认为这个劲儿得较,必须较。于是我找了杨式太极拳第五代传人丁水德老师给我们的所有学员上太极课,一周上两节。经过深入地学习,我理解、领会了不少东西。比如现在我虽然50多岁了,但跳舞这么多年基本上没受过什么大伤,就和学习太极有很大关系。太极的起步很慢,和现代舞的一些基本理念是相通的,都讲究由心而发,由内而外,由慢到快,身体一点一点活动起来,热起来,这样就不容易受伤。而有的舞种的舞蹈演员有时一上来就做很大的动作,这种不科学的方式会损害舞蹈演员的身体,导致其职业生涯比较短。

  从那时起,我才真正开始走上传统文化与当代艺术结合的探索之路,开始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系统梳理、分析探讨,也揭开了我创作舞蹈作品的新篇章。近年来,除了向太极名师学习,我还拜武术、戏曲名家为师,努力从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寻找灵感,探索中华传统文化和东方美学相结合的训练方式和创作思路。这一过程中,我还发现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比如现在社会上流行的“比心”的动作,其实在戏曲当中早就有了,花旦演员在表示赞同、满意的时候,就会用到这个动作。所以,越学越觉得咱们的传统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我们不能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文化精华弄丢了,要让其发扬光大。

  中国艺术报:这让人更加理解多年来您致力于将中国传统文化融入现代舞的表达,并将其带到多国舞台上。2011年,您担任国家大剧院原创当代舞剧《国色》的总编导和艺术总监,这一作品在印度巡演还成为您与印度舞蹈家合作创作舞剧《贝玛·莲》的契机。

  滕爱民:印度是一个非常看重传统文化的国家,看重得近乎固执。他们欣赏《国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从《国色》中看到了我们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看到了我们对自己的文化的重视和传承,想和我们进行一次深入交流。当时,一位印度编导找到我,提出想和我合作的意愿,我和她说,合作没问题,但我希望这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应该是两国之间的合作。我是一个中国人,我带着我们国家的优秀传统文化来这里交流,你们欣赏和喜欢的是我们国家的东西,不是我个人的东西,所以,即便要合作,我也得向组织上汇报,听取组织意见,不能擅自做决定。后来经过一番交涉,这个合作才算正式达成。

  中国艺术报:印度的舞蹈艺术和我们国家有很大差别,合作一定遇到了困难和挑战。

  滕爱民:困难的确挺多的。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派过来的会是具有现代舞训练基础的舞蹈演员,能唱会跳,自由又奔放,后来才知道,派过来的都是传统印度舞演员。她们的舞蹈语汇和印度佛教文化的联系非常紧密,演员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包涵着自己的信仰,不能随意更改。比如说,她们在表演的时候,只需要一平方米的空间就可以,但舞台那么大,一个演员从头到尾只在一个地方跳,那算怎么回事?再比如,她们的舞蹈节奏比较慢,动作都是固定的,也是成套的,对于完整性的要求很高,但一部舞剧的时间毕竟有限,只能选取一部分,删掉一部分。我和她们沟通的结果是,不能拆分,绝对不能,怎么说都不行,因此编创的过程中几乎每天都在“吵架”。后来我换位思考,如果别人随意改变肢解我们的传统文化,我们一定也不会允许,一定也会坚守到底。于是我以充分理解他们的文化为基础,真诚和他们沟通交流,努力多角度尝试,才找到解决办法,通过舞台调度的方式,在不破坏其节奏和完整性的情况下,将其融合到整部作品当中。

  中国艺术报:相互尊重的确是不同文化之间交流、融合的前提。

  滕爱民:没错,那次体会很深,我们要热爱自己的文化,也要尊重别人的文化,这样才能创造人类共同的优秀文化。在尊重他们的文化的同时,我们从他们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他们对传统文化那种敬畏,以及对舞台的敬畏,这也让我们深感心灵相通。比如我们进舞蹈教室一定是把鞋脱掉穿着袜子或练功鞋,绝对不可以穿着大皮鞋就进去了,他们也一样,因为地域差异他们习惯光脚丫,即便我们这里冬天这么冷,她们也是光着脚丫进去,这让我们也很感动。彼此的尊重和理解让我们之间越来越亲切融洽,在艺术的创作上也愈加灵感迸发。后来在交流碰撞中我想到把敦煌壁画中的元素加入其中,让演员现场试演了一番,大家都觉得这个创意不错。最后我们的合作较为成功,所以她们那边提出再次合作的意愿,也就是正在筹备中的《手眼身法步》,里面加入了很多戏曲元素,在创作过程中,我愈发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简直就是一座挖不完的宝藏。

  “根深才能叶茂”,这是我参加中国文联赴哈尔滨、贵阳、昆明开展“崇德尚艺——做有信仰有情怀有担当的新时代文艺工作者巡回宣讲”活动时的题目,就是希望强化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性。我经常在国外演出和交流,过程中深深感到深入挖掘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用具有当代世界共性的身体语言表达,才能更好地传播中国精神,更好地与国际对话。

滕爱民和学员们一起训练

  3、传道解惑,共同前行

  滕爱民不仅任教于北京舞蹈学院、首都师范大学、加拿大当代艺术学院,还是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舞蹈诗以及现当代舞评奖的专家评委,除此之外,他还拍摄了诸多舞蹈教育教学视频。滕爱民说,创作和教学是他的两轨、两只胳膊,一个也不能缺。除了尽力创作更多作品,他希望尽最大力量帮助更多的后辈。

  中国艺术报:近年来,除了接连不断出作品,您还将大量精力投入到舞蹈艺术的教育事业中,如何会有这样的动力?

  滕爱民:我在这一行40多年,经历过一些波折,遇到过很多困难,自然而然就积累了一些经验。我希望通过教学把自己走过的一些弯路告诉我的学生们,让他们的艺术道路更加顺畅一些。当然了,我没法为他们找到捷径,因为想攀上艺术的高峰没有捷径可言。艺术很容易让人痴迷,我愿意做老师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想引导我的学生走上正路,不要走上歪路甚至邪路。现在一些年轻人比较迷茫,我想告诉他们,艺术的道路艰难且孤独,加入一个组织,成为集体中的一员是很重要的,大家可以一起进步,一起面对艺术和生活中的困难。

  中国艺术报:在舞蹈创作教学中,您会有何侧重?

  滕爱民:在我看来,古典舞和当代舞都是演绎别人的,古典舞表现古代人,当代舞表达当代人,只有现代舞才能跳自己。我经常说传统的舞剧像小说,叙事中有人物、地点、环境,故事发展、来龙去脉;当代舞像散文,相对集中说一件事情;现代舞更像诗歌,一脚天上一脚地下,更多是跳跃性思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它更多是像这样一种方式的意向性表达。所以我希望我们现在的编舞家们能更多地尝试融合,无论是国际流行的还是我们中国传统的,多试一试,这很有意思。同时我希望他们更多地用我们当下的艺术为社会服务。

  中国艺术报:这种观念也直接影响您的教育理念。

  滕爱民:对,舞蹈艺术的教育目标应该是培养复合型人才,我现在愈发意识到这一点。往窄了说,一个学生不能只学现代舞,其他的像民族民间舞、芭蕾舞都要懂一些,要兼收并蓄。往宽了说,除了舞蹈,应该广泛地涉猎其他艺术门类,比如音乐、文学、戏剧、影视等等。我和中国杂技团合作过魔术剧《魔法传奇》,和中国国家话剧院合作过话剧《天朝1900》,还担任过音乐剧《嘎莉娅》的总导演,如果对其他艺术门类一窍不通,很多东西都是没法做的,也不利于舞蹈艺术未来的发展。像我最近在做的脱贫攻坚题材的舞剧《黄河魂》就是中国第一部沙画舞剧,舞蹈和沙画的碰撞我现在还不确定能产生多好的效果,但这至少是一条可供探索的路径。即便我没做好,我相信后生可畏,未来一定有优秀的人才能做好。

  另外,我想让我的学生们不仅要学好舞蹈,还要把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学精学深一点,我们是舞蹈演员,但更为根本、更为基础的是,我们是中国人。做舞蹈艺术,可以追求自由和个性,这没有问题,但不能忘记,传承发扬好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重要的责任和使命,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文化自信。

滕爱民在惠民演出中与孩子们互动

  4、生命不息,跳舞不止

  服务大众,陶冶自我,文艺志愿,愿为先锋!这是滕爱民这些年参加各种文艺志愿服务活动的真实感受。多年来,在中国文联、中国舞协、中国文艺志愿者协会组织的各种文艺志愿服务活动中,总能见到滕爱民的身影。在滕爱民看来,文艺志愿服务让文艺工作者更加明确文艺到底为谁服务,也成为他更好地坚守艺术创作表演的源动力,因此他的舞步不会停。

  中国艺术报:作为一个活跃的文艺志愿者,多年参与文艺志愿服务有何感受?

  滕爱民:这么多年我深深感到,参加文艺志愿服务的过程,是一个文艺工作者很好的学习过程,也是艺术服务人民和接受人民检验难得的机会,更是文艺回归本质、文艺工作者重新认识和找回初心的过程,对我的艺术之路有着特别的意义。无论是中国文联还是中国舞协、中国文艺志愿者协会组织的各种志愿服务活动,都是为艺术家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实践“艺术为人民服务”提供契机。参与这些活动过程中,无论是到偏远村落的演出还是贫困地区做文艺培训和辅导,总能让我越来越深地体会到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的责任担当和百姓对艺术的渴望和热爱,同时感受到他们对文艺工作者的尊重、喜爱和期待。

  中国艺术报:看得出来,您在实践中不断加深对艺术以及文艺志愿服务的理解。

  滕爱民:文艺志愿服务是连接艺术与百姓文化生活的直接纽带。在中国文联和各协会的组织带动下,越来越庞大的文艺志愿服务队伍也像是美育教育的先锋队,以艺术为载体向社会播撒爱的种子和正能量。我为成为其中一员感到光荣,也同时意识到要更加自律并做出表率,努力做一个有正气有正念,有素养有担当的真善美的传播者。所以,文艺志愿服务活动是让我更好地坚守艺术创作表演的源动力。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为人民讴歌,为时代起舞,是我艺术人生的终极目标。我希望以艺术的方式表达对祖国的热爱、对传统文化的敬畏和人民的深情。

  中国艺术报:很多人不理解您何以56岁依然舞动不止,从您刚刚的言语中似乎又找到一种答案。

  滕爱民:我的年龄大家记得,我都忘了。实际上我认为,舞台就在那,想不想上在于自己。对于我,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要上台,也可以说是生命不止,跳舞不息。我喜欢这个舞台,我更希望把我们这一代人对时代、对生活、对生命的感悟,在舞台上分享给大众,这是我终生的愿望和一辈子的追求。

  中国艺术报:相信您会坚持一直跳下去。

  滕爱民:一直跳下去!20年前,我曾对媒体说,我要当中国跳得最久的男舞者,当然这不一定只指年龄意义,我认为舞蹈是一种心态。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舞蹈,走进基层时百姓那些渴望舞蹈的眼神,放眼广场舞大妈们执着的舞步,品味街舞青年活力无限的激情,他们的种种诉求也更能激励我。所以我也希望能在舞台上站得更久,一方面能通过舞蹈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当代表达走得更远,有生之年我的作品在国际上能有一席之地,不敢说代表中国,但是我会一直努力;另一方面,我希望影响更多年轻人,不一定能给他们做榜样,但希望能给一些舞蹈爱好者们一些专业的引导,愿大家一起为舞蹈的发展繁荣而努力。

本文图片由滕爱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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