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拍十年,见证一条河的重生
栏目:视点
作者:本报记者 邓立峰  来源:中国艺术报

张志友摄影作品

  2009年10月的一天,摄影师张志友路过石井河,看到很多机动船在河面装载淤泥,岸上也有挖掘机在作业。石井河流经广州市白云区,那时的广州,为了迎接次年举办的亚运会,对路面和街道建筑进行了翻新整治,也是在那时政府开始对河流进行全面的治污。看到石井河上的机动船,摄影师所具有的敏感性使张志友赶紧回家取来相机把这一景象拍入了镜头。没想到这一拍就是十年。今年3月22日“世界水日”前夕,张志友在自己的自媒体发布了他十年来所拍摄的石井河治污过程的图片。在这些照片中,可以看到刚开始治理时河道淤积的污泥,可以看到河内清淤机动船满载污泥而出,可以看到工人作业时的汗流浃背,也可以看到污水处理厂拔地而起,在最后一张照片中,治理后的石井河水不再遍布污泥,“水清了,天也蓝了” ……

  张志友出生在安徽, 15年前,42岁的张志友来到广州, “我曾在广州的城中村工作过,对城中村、对民工、对流过城中村的石井河都很熟悉,也亲眼目睹了这里的人的生活和这座城市的发展变化。 ”

  在拍摄石井河之前,张志友在工作之余更多的是进行商业摄影的拍摄,很少进行纪实拍摄,但石井河治污却让他拿起了相机。“石井河污染的原因除了工业污水排放,还有生活污水的排放,这条河小治过多次,但治标不治本,当时被街坊们称作‘臭水河’‘黑水河’ 。 ”对于这条流经城中村的河,常年工作在城中村的张志友最熟悉不过,当看到政府加大投入治理河水污染时,张志友有了记录的欲望。

  张志友拍摄了治污时的场景,也寻找到周边的一些污染点进行拍摄。2016年到2018年间,政府加大治污力度,新建截污管和污水处理厂,张志友也开始把镜头对准施工作业的工人,讲述这些工人背后的故事。 “2017年11月的一天,我看到一群四川籍农民工在作业,一个来自四川绵阳的18岁的小胖哥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问他为什么来广州,他告诉我父母常年在东莞打工,自己读完初中后去技校学了厨师,‘在家乡饭店上班,伙食不错,不到一年体重飙升到200斤,受不了就辞了饭店的工作来到广州。这里有一群老乡,而且多干活可以减肥,更重要的是离父母也更近了。 ’小胖哥嘿嘿地憨笑跟我说。 ”

  对拍摄城市生活中的人物,张志友情有独钟。在拍摄石井河治污之后,他又拍摄了在广州城中村生活的人,将其定名为《城中村那些人》 ,并凭该系列入选了由新浪图片主办的“摄氏2014”年度摄影师大典;而他拍摄的以“二代农民工”恋情为主题的《守护微光》也入选了由中国摄协主办的2018 “徐肖冰杯”中国纪实摄影展,获得了广泛的赞誉。值得一提的是, 《城中村那些人》获奖后,电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执行制片人徐乐找到张志友,向他了解照片背后的故事,并将其编入这部娄烨导演的电影中。

  “城市题材触发了我的创作神经,我常常在黑夜里一个人在工地上转悠,有时累了也会问自己:这是在干嘛?这些东西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张志友说到了自己曾遇到过的困惑,但慢慢地他也想通了:花这么长时间去拍一条河的治污过程,往大了说是为当下社会的发展做一段记录,往小了说是自己的兴趣爱好使然,做“我爱干和我要干”的事是很快乐的。

  在记录自己拍摄石井河的文章结尾,张志友写道:“如今的石井河,像是在人的两条腿中打了两条钢筋(两条内渠)在行走,能走多远还要靠河两岸的人去共同维护,重要的是职能部门要加大监管力度,依法治水,扼杀污染源头。 ”

  张志友告诉记者,拍摄这条河十年了,河水清了,自己也通过记录尽到了一份自己的力量,未来也会继续关注这条河的变化,而在城市题材摄影中,他也会更加关注环保题材的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