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廉官第一”郑照的启示
栏目:学林
作者:文士武  来源:中国艺术报

  我的家乡福建省仙游县不仅山清水秀风景怡人,令神仙都悠游忘返,而且人杰地灵才俊辈出。从这片土地上走出了如宋朝蔡襄、明朝郑纪等一批名垂青史的士子名臣。被明英宗称为“廉官第一”的郑照也是仙游代代相传有口皆碑的名臣。

  郑照(1401-1471年) ,字孔昭,号菊庄,明朝建文三年(1401年)生于永兴里双桥钱园(今福建省仙游县鲤城街道东门社区) 。少时勤奋好学,正统年间(1436-1449年)入京就学国子监,恩贡擢授江西安远县令。不久,因母亡返乡奔丧守孝,景泰元年(1450年)复出,改任江西德安县令。郑照在任时,“操守甚峻,治政甚严” ,“政无妄费,慎重民力” , “无贪利,不微占民财” ,“无失政,不贻误民事” ,“无冤民,不轻视民生” 。郑照十分珍惜百姓财力,不随意花费公款,县里凡有重大事项要办,都要召集地方有名望和有经验的长辈座谈,征求意见,商讨出最佳方案后才付诸实施。一时邑无失政,民无冤讼,士民爱之如父母。

  郑照为官廉洁,操守甚严,从不收取薪俸之外的任何钱财。按当时的习俗,县里的胥吏每月都要奉送额定的礼金给县官,大多数县官都予笑纳。但郑照对此却十分较真,每次都将胥吏的奉银交与经办人员一一登记,个人不取分文,全数上缴县库。当时,都御史韩雍巡抚江西时,考查江西境内的官员不合格者有百分之七八十,皆予裁汰,而唯独对郑照赞赏有加。郑照廉洁奉公,政绩突出,在当时江西73个县中排名第一。九江府长吏撰联称颂:“七三县簿书占最,亿万年苹藻流芳” 。韩雍将郑照廉政事迹上奏,英宗皇帝听后,十分赞赏,要召见郑照,并准备给予赏赐。但郑照并不因此感到欣喜,却上奏章谦辞:“微臣职小年老,金銮殿下参礼下跪,唯恐体力难支。 ”英宗皇帝便特地赐他佩带“金锁铁铃” ,入朝免参。郑照于当年中秋节上京觐见皇帝。英宗感其廉政爱民,敕封其“廉官” ,还将西番进贡的10只白鹤赐予他,意在誉喻他有白鹤一般的高尚情操。

  郑照进京得到皇帝的嘉勉和恩赐后,多数官员对郑照仰慕有加,江州长官郑泰枢与郑照共游彭泽龙宫洞后,深悉郑照守官廉洁之心如秋水一般澄澈,特撰联称赞:“江州治政伴鹤琴,昔日共传心似水;澎泽赋归看松菊,长年犹仰望如山! ”但朝中个别奸佞官员心怀嫉妒,故意借机在皇帝面前造谣说:“郑照为官,徒有虚名,安见得清廉公正? ”并请求皇帝派员复查。英宗准奏,派官员暗中复查。结果复查的官员回京汇报说,郑照居官多年,家贫如洗,为了生计,其夫人还靠拧麻织布以维持生计。因家庭收入微薄,无力抚养5个儿子,郑照竟忍痛将4个儿子分别送给善化里的章、方、杨家和大济洋坑村的翁家为子,只留最小的儿子继嗣。英宗皇帝闻奏后,十分感动,在原先赐给郑照“廉官”的封号下,再添上“第一”二字,称其为天下“廉官第一” ;又赐“贤令尹” ,立坊为志,同时诏令郑照送出的4个儿子“复姓归宗” 。江西巡抚兼按察使奉诏送“廉官第一”御匾,落款书:“钦命江西巡抚兼按察使韩雍为九江府德安知县郑照立。 ”“贤令尹”石坊立在城里郑樵祠前,户部尚书郑纪撰联赞曰:“廉政起风波,敕封清官扬正气;忠贞报社稷,钦赐贤令传佳声。 ”

  不久,江西巡抚韩雍调离他任,接任的新巡抚姓邬,是位贪官,他一上任就要求各府、县官员先送上一份厚礼参拜,否则就会受到指责。郑照家贫没有礼物相送。邬巡抚大为不悦,指责并恐吓道:“你郑照不懂礼法,还想当官吗? ”郑照见他公然索要,更加不屑一顾,就当面顶撞了几句。邬巡抚大发雷霆,令手下除去郑照的冠带,听候发落。邬手下几个随从动手正要摘解郑照的冠带时,郑照官服内忽然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在场许多人都感到奇怪。邬巡抚一时也搞不清是什么情况。这时,站在邬巡抚身边的师爷凑到邬耳旁说:“郑照身上有皇上赐给的‘金锁铁铃’ ,那发出的声响,就是金锁铁铃,如果冒犯圣威,是要人头落地的呀! ”邬巡抚听了师爷的话,吓得面无血色,霎时俯首立正,忙叫手下立即住手,假意给郑照赔笑脸: “误会!误会! ”最后只好派人送郑照返回县里,不敢怠慢。

  景泰四年(1453年) ,郑照53岁,他以体弱多病为由向朝廷疏请致仕。代宗皇帝批准他的请求,按惯例给他一份养老金。郑照退休回乡后,致力于教育子弟勤读力耕,过着十分俭朴的生活。有一次,他的孙子口渴,向他讨钱买梨子吃,他只给了孙子一瓢清水止渴。不久,郑照举家迁居仙游县城后嵩巷,明成化七年(1471年)在家病逝,享年71岁。郑照无论是当官,还是退休居家,一直坚守廉洁的情操,受到同僚和百姓的好评。在他逝世后,江西德安县民众称他为“清介先生” ,对其怀念不已,建乡贤祠祀奉。仙游乡亲也以他为荣,并将其入祀仙游乡贤祠。明代状元、莆田人柯潜仰慕郑照的人格,赠诗赞曰:“闲因投笏早,贫为守官廉。一瓢颜子乐,三韭杲之贤。 ”又题赠对联称赞:“拜命治华封,百里苍生沾雨露;乞骸辞枫陛,一瓢清水付儿孙。 ”文林郎林远赠联赞其:“湓城遗迹重冰壶,稽若昔冠裳,玉纶貤宠;夹漈分支绵瓜瓞,继自今俎豆,金牒流芳。 ”仙游知县刘方为郑照画像题赞:“青松比操,秋水同清,云端双鹤回,花里一琴鸣。留西江之遗爱,祀乡贤以令名,景仰先生之峻节,以作后学之表率。 ”

  明英宗敕封郑照“廉官第一”的史实,距今已五百多年。郑照一生勤政爱民、廉洁自律的品德,至今犹在仙游民间广泛流传,激励着仙游县一代又一代的读书人和从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