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庄的武勇”和“武勇的文家庄”
——读《朋友圈的扶贫故事》有感
栏目:品味
作者:蒋殊  来源:中国艺术报

  对武勇熟悉起来,是他去浑源文家庄扶贫之后。因为是微信好友,便时时可以看到他朋友圈的动态。自2019年4月8日开始,供职于山西省文联的摄影人武勇就把山西省浑源县蔡村镇文家庄村作为工作的“新战场”。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已经是他参加工作以来第5次扶贫了。文家庄,是他2015年刚刚结束两年扶贫工作的地方。或许连文家庄的人都没想到,时隔两年后他会再一次回来。那一年,他已经57岁,他决定用扶贫为他的工作生涯画上句号。

  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搭建起他在文家庄住宿兼办公的“家”。“早晨起来准备吃药时,才发现昨晩倒的水竟然冻住了!”真有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情。当然,武勇不是我要塑造的悲情人物,这也不是他重返文家庄的初衷。他进村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村书记,迅速展开当年的工作计划。他又以摄影人的职业敏感,将朋友圈作为日记本,用镜头记录下日常工作和生活的点滴。武勇应该想不到扶贫两年的朋友圈可以成为一本书。如今捧读获得的感受,一是实在,二是温暖,三是艺术。

  实在的内容

  打井,旧剧场改造,危房改造,爱心超市搬迁,帮助村民销售玉米……武勇的扶贫工作,在飘雪的4月紧锣密鼓地开启。4月29日,入村的第21天,他便在省文联主席郭健的带头呼吁下、在山西交通广播的帮助下,帮村民销售掉20多万斤滞销的玉米。

  “上午,贫困户朱秀英来找我,说去镇上办理低保需要家中视频资料,我们马上上门投入拍摄,一连拍了三次,直到满意为止。贫困户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今天下午帮助贫困户范银锄玉米。范银今年70岁,种了10亩玉米。”

  “今天一大早,81岁的退休教师赵元有就来反映两个问题:一是他儿子因为家有小轿车没有当上贫困户;另一个是因为资金不够,他家门口的小路暂时不能铺设水泥。苦口婆心地做了一早上工作,叫了几十声‘大叔’,终于走了,临走撂下一句话,‘明早还来!天天来!’”

  “清早,75岁的贫困户杨爱莲来访,和老伴生气了,闹着要把户口迁回老家神溪村。其实‘老小孩儿’如同小孩子,我和王宏苦口婆心劝说一早上,最后答应帮她去把老伴‘揍’一顿,老人才露出笑脸。”看武勇的朋友圈,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这鸡毛蒜皮的时光啊,要把一个人磨到怎样的柔软呢?

  文家庄上空的云,建业家媳妇儿的浑源凉粉,文昌家的羊生了两只羊羔,文来喜家的牛下了一头牛犊子……从春到冬,再从冬到春,他高兴着村民的高兴,开心着村民的开心。表面是“东家进,西家出”的平凡与波澜不惊,暗里却必须铆足劲儿,上足发条,加大马力,以至于“一个深夜,我忙完工作准备睡觉,突然满身虚汗、心脏悸动,15年的糖尿病史告诉我——低血糖了!我勉强打开房门爬到楼道里,把大同晋剧院杨院长的甜点塞到嘴里,可把闻声赶来的王宏、建明吓得不浅。”经历了这样的危险,武勇却并不后怕,还大声说出,“作为扶贫队长和第一书记,我时刻准备为脱贫攻坚贡献一切!”

  温暖的底色

  “队员们这一阵子太辛苦了,本队长今天中午亲自下厨,给大伙儿做了一顿正宗的苦荞面擦圪斗,太香了!”

  “今晚下大雨,不能出去买菜了,院子里揪一把榆钱,拌点莜面,吃拨烂子吧。”

  “今天是扶贫队员王宏的50岁生日,晚上忙完工作一定要让他吃一碗长寿面。”

  尽管苦、累,武勇的朋友圈却弥漫着和谐与温暖。雪中、雨中、风中,他与队员们总能相亲相爱、相依相偎、相扶相持,用爱心与巧手,将简陋的日子调剂出惊艳的色泽。武勇身为蔡村镇党委副书记、扶贫工作队长,时时体现着自身的职责,更展现队友的成绩与辛苦,还将每一个上门看望与慰问的领导与朋友,以感恩的心情一一记录下来。

  武勇的一张自己动手缝补衣服的照片,相信会感动许多人。那个独自坐在灯下的身影,与吕梁老家炕头上独自坐着的母亲遥遥相望。武勇扶贫700多天,最大的牵挂莫过于老母亲。武勇是家里的独子,他曾想过带母亲去文家庄,无奈条件不允许,只好作罢。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武勇是大孝子。只要节假日回家,他第一件事情就是陪母亲。母亲的生日、出行、生活琐碎,都零星散落在他的朋友圈中。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当大国与小家不能兼顾时,武勇用平凡的方式演绎出一个平凡人的行动。

  艺术的呈现

  武勇毕竟是摄影人,用摄影的方式记录与助力扶贫,成为他独特的方式。为助力全乡危房改造,他自费两万多元购置了无人机设备,与团队成员航拍下精确的资料。拍摄日常扶贫、村民全家福、吾乡吾民写真……他用多彩的影像将文家庄上到80岁老人,下到牙牙学语的孩童作了全记录。一张张朴素的脸、一个个纯净的笑容,让塞北之地文家庄时时荡漾在春风里。

  作为省文联的一名工作人员,武勇的身边自然不缺乏艺术家。一批批艺术家好友带着艺术品走进文家庄,牌坊上的楹联、剧场的题词、村民家的台历、台上的戏曲、剧场的曲艺、广场的歌舞,让偏僻的文家庄生机勃勃,弥漫着文化气息。

  在文家庄,武勇的表达是纪实的,也是艺术的。然而这些平凡琐碎汇聚的不仅是一个扶贫工作者700多天的流水记录,更是一个村庄的变迁。实实在在的武勇,用实实在在的方式,呈现出实实在在的文家庄。从表述上,不知道说“武勇的文家庄”合适,还是“文家庄的武勇”更恰当。不管怎样,总压不住心头一个想法,去文家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