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陪伴你一辈子
——评影片《99万次拥抱》
栏目: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
作者:饶曙光  来源:中国艺术报

电影《99万次拥抱》海报

  作为献礼建党一百周年的影片, 《99万次拥抱》聚焦普通人的家国情怀与个人情感之间的抉择与坚守,既表达出对国家的忠诚,又阐释了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引导年轻一代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展现出新中国建设和人民对于美好幸福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99万次拥抱》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由张忠执导,宋晨和原雨主演。其故事的原型人物是重庆市忠县的“最美”军嫂何光英和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不幸负伤瘫痪的志愿军战士古臣坤。当年, 21岁的何光英面对从抗美援朝战场凯旋的丈夫说:“今生我就是你的双腿,陪伴你一辈子! ” 60年过去了,当初的如花少女,已变成80余岁高龄的耄耋老人。当初的诺言,也已成为传遍三峡腹地的动人事迹。

  影片一开始就交代了历史背景: 1953年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无数像程坤、左二娃一样普通的志愿军战士,经历了血与火的磨练、生与死的考验。在惨烈的战斗中,班长程坤为了救战友左二娃,因防空洞坍塌而受伤导致下肢瘫痪。回到成都荣军院后,躺在病床上的程坤,手里紧紧攥着上战场前英子送给他的荷包,心中对英子万般想念,却不愿和英子联系。苦苦等候多年的英子在得知程坤的下落后,便不顾一切向他奔去。当终于重新见到心爱的女人时,程坤压抑住自己的思念,不愿与她相认,甚至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在程坤的心里,他瘫痪的身体无法给英子带来幸福,有的只是拖累。但在英子的心里,她铁了心认准程坤就是他的男人,“他的腿是不能走了,但是我能走,我的腿就是他的腿” ,正是带着这种坚定的信念,英子把程坤从荣军院“偷”回了老家,从此相濡以沫了60年。

  影片的创作者,用艺术的手法将古臣坤和何光英夫妇的爱情故事呈现在大银幕上,不仅让观众跟随影像回顾了他们的爱情历程,也让观众从中领悟到爱情的真谛。故事主要的情节来源于生活,亦融入了创作者丰盈的情感和情怀,在主题叙事上很好地呈现了时代背景、地域特色,因而也触及观众的心灵,产生了共情和共鸣。影片摆脱了说教式的英雄模式,成功塑造出了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每个人身上都有熠熠生辉的闪光点,且带有“泥土的芬芳” :程坤的要强、英子的坚忍、郭顺发的直爽,都让观众自然而然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回到老家后,面对英子的爱,程坤依然是抗拒的。纵使英子万般坚持,程坤仍然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英子对他越好,他就越想逃。为了逼英子离开自己,故意惹英子生气,把英子用心做的饭菜摔在地上,甚至要自己离开老家爬回荣军院。而另一边,是从小就喜欢英子的郭顺发。英子等了程坤多久,顺发就等了英子多久。当看到程坤瘫痪在床上,英子对其无微不至的照顾,顺发看着打心眼里心疼,无数次劝英子离开程坤和自己在一起。为了英子,他拒绝家里介绍的所有对象,不惜与父亲争吵,甚至自作主张给程坤找来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老婆” ……他是那么痴情地爱着英子,全村所有人都知道,成为了“事先张扬的爱情事件” 。但当程坤因为不想连累英子而劝说她嫁给顺发的时候,顺发却对着程坤破口大骂,因为他懂得尊重,也希望英子得到尊重。英子长时间的坚持与真心,终于感动了程坤,并打开了心结。顺发最终也选择成全了程坤与英子,自己远走他乡,把单恋转换为祝福。

  人世间的感情不只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爱而不得也是人生百态的一种。影片在叙事上设计“两男一女”的模式,用人物和人物之间的关系“点亮”了戏剧冲突,但也很好地把握住了分寸感,自然而得体。通过人物前后的反转,增强了影片的叙事动力和叙事张力。

  《99万次拥抱》不是依靠过于戏剧化的冲突,而是依靠人物内在情绪和细腻的情感关系,推动整个故事发展。很多场面、场景、细节都富有历史质感、时代内涵和人文内涵,并且将爱情的美丽动人表现得恰如其分。影片有一个段落令人印象深刻:在英子背着程坤回老家的路上,风雨交加,大雨滂沱,英子甚至一度晕倒。越是艰险的路程,越是衬托出英子毅然决然将程坤背回老家的无畏精神。头上淌满了汗水,磨破的双手流着鲜血,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但英子却是那么的坚定。影片通过这个场景既刻画出英子百折不挠的精神与毅力,又折射出英子对程坤那份忠贞不渝的爱情。影片中没有山盟海誓的宣言,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但往往最朴实、最真诚的才是最动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拥抱,都通过镜头,将英子和程坤俩人爱情的美好展现得淋漓尽致。看完影片的观众会发现,影片中多处出现荷花的影子,从绣着荷花的荷包、荷花图案的刺绣、满塘盛开的荷花,再到挂满荷包的大树。荷花象征着真、善、美,通常用于形容善良美好的姑娘、纯洁的爱情和高尚的情感,以及与朋友间深厚的友情。影片通过荷花的寓意,诠释出了程坤与英子的爱情、与左二娃的战友情以及和郭顺发的兄弟情。影片的最后,英子穿着一身红色长裙站在开满荷花的荷塘边,程坤满脸笑容的站在她面前,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特写镜头里是俩人幸福的脸庞,多希望画面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程坤和英子,一个忠心为国,一个忠贞不渝。影片《99万次拥抱》没有用宏大的叙事方式,而是选择站在普通人的生存空间、情感世界这种更接近日常生活的视角,注重在真实的历史背景下呈现出普通人的感情。影片以“小人物”表现“家国情怀” ,用亲民的方式讲述一段扣人心弦、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以贴近生活的电影语言和艺术方式,表达出爱国主义大义,并让年轻观众从中感悟爱情的内涵和真谛。

  (作者系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