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向远方
——电视连续剧《在远方》观感
栏目:新作快议
作者:杨立平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为国内首部聚焦快递人艰难起步、艰辛打拼、艰苦创业的优秀剧目,《在远方》讲述了从1999年到2019年我国民营经济的发展历程和一群青年在创业路上寻梦、追梦、圆梦的经历。该剧剧情饱满、情节感人、人物真实鲜活、脉络清晰、时序递进,真情再现了快递人创业路上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大跨度展现了祖国改革开放大背景下,特别是互联网经济快速发展下的时代变迁和产业变革,见证了中国20年的飞速发展,反映了不同人之间的观念冲突、情感冲突,的确是一部有思想、有深度、有温度的浙产好剧。

  《在远方》聚集了姚远、二叔、大根、二根、高畅等一群从偏僻山村走出来的农民,为了生存、为了生活,来到大都市。他们没有多少文化,凭力气、凭直觉,干起了快递生意,在当时的背景下,这都属于黑车黑户,是同国家邮政对着干。他们为了一单生意四处躲避,受尽盘查围堵;为了找回丢失的报关单,更是差点把命搭上;为了能拿到一单生意低三下四求人,哪怕受尽侮辱;为了节省成本,几个小伙子挤在一间地下室,经常就是泡面充饥;为了说服邮政官员,姚远苦口婆心、据理力争……这些场景把这群草根们原生态的生活展现得淋漓尽致、非常真实,让观众深切感受到快递业起步时的万般艰辛,理解了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

  底层草根的坚韧不拔、体制内务实官员的深刻反思、上层领导的实事求是,终于让快递人从非法变为合法。这个过程说明中国的改革就是这样自下而上探索、自上而下推动而不断深化完善的。只要有志向,只要能把握市场脉动,小人物就能在奋斗中融入大时代。时间嘀嗒并不言语,但它记录了一切,姚远这样的草根是中国改革开放伟大进程的重要推动者。

  《在远方》这部剧中,每当姚远他们感到失落、愤怒、彷徨、无助的时候,就会唱起《海阔天空》这首歌。这首歌在全剧中起到了非常好的情感宣泄作用,悲怆中透着无奈,悲怆中又装着理想,可以说每次出现都恰如其分,很好地烘托了剧情的跌宕起伏,是剧中这群小人物不认命、不服输、心中充满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国家未来的憧憬的真实写照。无论是“非典”期间的生意萧条,还是2008年金融危机的低谷,无论是一手创办的“远方”公司被刘云天无情收购的打击,还是姚远与路晓欧从相识相知相恋到姚远因世俗所迫离开爱人的沮丧,姚远都没有被困难打倒,没有被情所困,带着这批患难与共的兄弟们一次次抗争,一次次奋进,终于迎来“新远方”的新生机。这一段段精彩励志故事深深打动了观众的心。罗曼·罗兰说过:“痛苦就像一把犁,它一面犁破了你的心,一面掘开了生命的新起源。 ”这正是改革开放初期一切都还在摸着石头过河的那个年代,人们内心和生活的一种写照,也正是经历了严冬才能迎来了百花齐放的春天。

  《在远方》勾勒出多条情感线,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爱情线。姚远与路晓欧一个是草根农民,一个是官员之女,一个是高中文化,一个是心理学高材生。二人差距很大,看似不可能。但是姚远外表开朗、内心孤独的性格反差,不服输、不怕苦的顽强韧劲,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胆义气,在底层拼搏中炼就的机灵睿智,都让路晓欧对他充满好奇,把他作为一个心理学的研究对象,在这个过程中认识姚远、了解姚远、慢慢爱上姚远。但这种爱又不是那种痴迷疯狂的,而是理性理智的。他们俩经历了几次分分合合,都是因为理念不同、处事方法不同而导致。路晓欧几次选择了暂时的离别,这同路晓欧的专业职业以及家庭影响都有关系,同姚远外表强悍、内心自卑也有关系。尽管两人内心深处都深爱对方,但是这种分分合合的处理恰到好处:一方面给观众以猜想,另一方面也在助推剧情的演变。公司的爱情线与事业线紧紧关联,爱情激励两人奋进,事业又让两人的爱情经受考验。

  另一条则是亲情线,姚远与二叔亲如父子的真情,与爱莲看似爱情、实则亲情的纠结,与伙伴们同甘共苦结下的老乡情、兄弟情,都刻画得非常生动。从山村里一起出来打拼,姚远把他们都称为过命的兄弟,在他身上留着很深的朴素乡情、家族印记、面子文化。因此他对大根、二根,对李小彪等人身上暴露出来的贪心和对规划的无视,明知有问题,但心慈手软,也就变得可以理解。

  铁的事实教育姚远,必须走上现代企业治理之路,让他开始“联改直”的管理改革,尽管艰难,但最终也得到大家的理解和认可。这种情节设计非常真实,没有把姚远描绘成无所不能、料事如神的强者,对姚远这种经历的人来说是合乎逻辑的。一次次摔倒再爬起来,姚远才慢慢成为一个既有情感又有原则的企业领军者。姚远以个人魅力加上不断修炼出的领导能力,带领大家以爱携手共创美好生活的过程,也成为本剧令人感动的暖心故事。

  《在远方》这部剧没有什么说教式的东西,却从细节入手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展现其中。比如“汶川特大地震”时,刘云天去募捐现场,而姚远一头扎在抗震一线,这种情感真实地反映了他的朴实无华、草根情结;再比如“非典”时为了爱莲,他不怕被传染的危险,来到医院送饭,他的善良得到很好的诠释;又比如当运送包裹被损坏时,他执意全部召回,不计损失,这种商业诚信为他打开了更大的市场;还比如遇到金融危机时,他对同伴们不离不弃,想决绝地支撑下去,尽管最终支撑不下去,路晓欧铁腕裁员,但姚远依旧考虑到老弱病残家庭的照顾,这为他日后的“新远方”储备了力量。当公司的高管们都有点忘本时,姚远带他们去职工宿舍体验,要把职工宿舍建起来。这种爱企业、爱员工的情怀正是他成功的密码之一。

  当他觉得自己知识不足、本领恐慌,他毅然赴美学习,这其实也是我们第一代企业家的成长轨迹。经过商学院培训,他慢慢意识到合作共赢的重要性,意识到把握电子商务、大数据的重要性,这种与时俱进的转变,又赋予了本剧鲜明的时代感、鲜活度。

  总之,这部剧人物群体多,但有血有肉、各具特性、过目不忘。编剧的精巧构思、导演的精到统筹、演员的精湛表演、后期视效还原逼真、美术造型丰满生动,共同铸就了这部好剧。当然,该剧在后半段不如前半段紧凑、清晰,也有一些落入俗套,对资本市场的奥秘又浅尝辄止,逻辑跳动过快,有点混乱,但这都不影响《在远方》这部浙产剧的好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