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起人们对生活与梦想的热忱
——评话剧《陶里街二十三号》
栏目:品味
作者:许波  来源:中国艺术报

  母女关系作为人类关系中重要的一环,既隐秘又复杂,既矛盾重重又温馨甜蜜,个中滋味实难为外人道也。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出品,厉程编剧,王婷婷导演,刘丹、金戈、苏豪主演的小剧场话剧《陶里街二十三号》便将视角聚集于母女关系上,并通过对母女关系的揭示和彰显,进而探讨了人该如何直面自己、直面社会、直面生活的普遍性问题。

  《陶里街二十三号》的主人公有两位:一位是靠写作童话为生的单身母亲,18岁时爱上一个会弹钢琴的男人,怀孕后被抛弃,独自将女儿养大至25岁,自己则始终活在幻想与谎言之中。她的写作能力早已消失殆尽,但仍抱着虚荣苦撑苦守,欺骗着自己也欺骗着别人。剧中的另一位主人公是自幼学琴、向往考取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希望能与父亲团聚的女儿。女儿在母亲以爱的名义的严苛管束下,自我意识逐渐丧失,在巨大的精神压力的摧残下,产生了偏执与幻想——想象着每天与父亲共进早餐;编织虚假的“日记”;误以为爱上真命天子,要随他远行……一对母女,一双“弃妇”,她们娘儿俩都生活在虚幻之中,变态地相互争吵、相互折磨、相互欺骗着,她们互相侵蚀着彼此的内心,伤人伤己。在彼此的伤害中,获得自己内心短暂的平衡。

话剧《陶里街二十三号》剧照 王昊宸 摄

  在陶里街二十三号的阁楼上,充斥着无聊、琐碎、乏味的生活,这对母女一次次选择通过虚构梦幻、自欺欺人来达成自己对于现实的退让和妥协,并残酷地用尖刻的语言或貌似关心的行动撕碎对方精心钩织的假象。导演王婷婷说:“剧中的母女关系呈现出纠结缠绕、矛盾畸形的状况,实际上这样的家庭关系在当代社会中十分常见,在子女成长过程中很多父母都面临着教育的困惑,不得不选择用束缚的方式来守卫亲情。 ”而这只是该剧内涵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子女在成长过程中不断挣脱父母“以爱的名义”的藩篱时,同时也在撕扯着包裹在父母身上的虚假外衣,使父母和子女都能窥见彼此的“真面目”,从而达到直面自己、直面社会、直面生活的积极的生活态度。就这点来说,其意义更大,也更具普遍性。诚如王婷婷所言,“本剧以母女关系为基点,谈及爱、责任、勇气等诸多话题,最终发出核心的拷问:人应该如何面对生活并从中寻找生命之意义与自由之出路。 ”

  《陶里街二十三号》的场景是一处阁楼,所有的戏剧冲突都发生在那座小小的阁楼里,那是这对母女常年生活的地方,也是见证她们不断禁锢自己、不断欺骗自己、不断相互攻击的地方。在阁楼这个狭窄、逼仄、阴暗的“密闭空间”中,她们消磨着各自的人生;也是在阁楼这个“密闭空间”中,她们告别了苟且的、琐碎的、平庸的生活,迎来了新生。在戏的结尾,相互谅解、相互拥抱、摒弃一切的母女,透过阁楼的天窗,发现漫天的繁星,并为之感动。观众能够感受到,那一刻,她们开启了崭新的生活,一抹亮色出现在舞台之上。

  《陶里街二十三号》没有表现出具体的国家、没有表现出具体的城市,就连“陶里街二十三号”也不过是英文“Escape From No. 23” (逃离23号)的谐音字而已。惟其如此,更能彰显出该剧所具有的普遍意义。剧中插入的两段木偶戏的表演——木偶妈妈为了给木偶孩子做饭,把自己的身体投入到火中,将自己作为燃料;木偶爸爸因为比赛前女儿的琴弓坏了而用自己的手臂当琴弓,致使自己伤痕累累——真切地诠释出父母对子女无私的爱。这种真正的无私的爱与剧中的母女关系形成巨大反差,引发观众无尽的联想,也更凸显出该剧的现实意义和社会意义。

王婷婷表示,这部戏所具有的社会意义是深刻且普遍的,她希望不同的观众都能从中找到引起感动和思考的触发点,通过这部作品唤起人们对于生活与梦想的热忱。纵观全剧,笔者认为导演的愿望是能够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