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材的转换与语言的拓进
作者:盛葳 刘佳  来源:中国艺术报

  在中国绘画史中,人物画源远流长、独具特色。战国墓出土《人物龙凤图》与《人物驭龙图》已经显示出人物画作为独立画科的前景,至汉代以后及魏晋南北朝,独立于风景的人物画已经展现出多种形制、形式和题材,并逐渐形成“传神”的品评标准和美学特征。唐代是古代人物画的巅峰,涌现出一大批杰出的画家和作品,尤其是卷轴人物画的兴起和艺术技法的成熟,标志着人物画作为画科的正式确立和美学规范的形成,并成为后世人物画学的典范和标准。

  近代以来,在西风东渐和民族觉醒的历史潮流中,明清已显衰颓的人物画重获新生。其主要途径有二:一是广为借鉴,尤其是通过写实艺术对传统人物画的改造,使得精确再现和细节描绘成为画面的美学新追求,特别是在表现现代人物方面,更显特色;二为传统复归,由于中华民族的现代转型和凝聚力的增强,包括古代墓葬、寺观壁画、卷轴书画等诸多形制都被重新植入近代人物画,从表现题材和笔墨语言两方面的“以复古为解放”“以复古为更新”渐成风尚。

  新中国成立以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在全新的社会环境和生活氛围中,人物画再次勃兴。这在我们本次展览中得以充分展现。民族题材的人物画作品在展览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在古代人物画作品中,民族题材常常显示为边疆壁画或《职贡图》一类特定风格,但随着20世纪中国社会的现代转型,数次边疆写生和艺术考察的热潮逐渐将民族题材纳入现代中国画系统中。有别于古代绘画相对固定化的艺术对象的引入,与传统艺术语言的现代变迁之间产生了强烈互动。一方面,民族题材的传统内容被现代绘画语言所接纳,另一方面,新题材的介入也深刻改造了现代中国人物画的笔墨程式。

  相应的,新的语言范式及其系统的出现和完善,也对古典题材和现实题材的描绘带来了新的气象。本次展览中展出的古典题材作品沿用了传统的内容,但却赋予了它们新的视觉形式和艺术语言;而现实题材则与民族题材相似,进一步将近代以来形成的新语言传统改造适应于表现当代人物和日常生活,从而推进了人物画的语言形式和美学基础。不仅如此,展览中还有一部分作品借鉴了全球化语境下现代水墨和当代水墨的表达形式,更显示出人物画在与其他当代艺术共存时代的全新审美取向。

  无论是从语言上看,还是从题材上看,本次展览所展出的作品都充分展现出将历史和现实纳入统一的当代视角和价值体系的倾向。在主题的传达方面,同样如此。不仅充分展示了五千年辉煌文明转化为当代理解的生机与活力,同时也传达出今天我们日常生活中和谐幸福的精神面貌。不仅体现出中国人物画强大的生命力和适应性,更显示出身怀责任与担当的当代画家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真切体验。本次展览所展出的40余位当代画家的作品虽不能完全展现当代人物画的面貌,但却具有很强的代表性,让我们能管中窥豹、见微知著,从这个平台出发,深入审视和思考当代人物画的成就与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