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剧《摇滚学校》:以摇滚的身份叙述音乐的魅力
栏目:争鸣
作者:月旦平  来源:中国艺术报

音乐剧《摇滚学校》剧照

  2019年伊始,三部利用摇滚乐创作的音乐剧点燃了北京观众的热情,第一部是百老汇风格的《谋杀歌谣》 ,第二部是法国风格的《摇滚莫扎特》 ,第三部是百老汇风格的《摇滚学校》 。 《谋杀歌谣》体现了室内剧的小成本与实验性, 《摇滚莫扎特》在音乐和舞台呈现上广泛借鉴了古典元素又不失现代,而《摇滚学校》更多地是用通俗的音乐来塑造普通人的故事。3月22日到4月14日, 《摇滚学校》在京演出,摇滚之声响彻北京天桥艺术中心。整体来说, 《摇滚学校》更具摇滚范儿,当然,它也不只是摇滚。

  虽没有与偶像效应带动的高价票的《谋杀歌谣》等音乐剧展开正面档期的冲撞,作为《猫》 《剧院魅影》的作者,安德鲁·劳埃德·韦伯的品牌效应自然会吸引不少忠实的观众。 《摇滚学校》具有这样的魅力,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创作本身,借摇滚表达音乐的力量才是这部剧带给观众最直观的感受,也是其魅力所在。

  作为韦伯新创作的一部音乐剧,与之前的《猫》 《剧院魅影》相比,我们很难想象它们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这一次,韦伯着实在摇滚上玩了一把。其实,韦伯骨子里还是带有摇滚气质的,这在他早年的《耶稣基督万世巨星》等作品里就深有体现。韦伯善于对不同的故事“对症下药” ,在本剧中,他融合了部分古典音乐、流行音乐、儿童音乐进行创作,音乐适于故事表达又不失个性。本剧的剧本作者朱利安·费罗斯擅长影视剧创作,例如他曾因《唐顿庄园》获得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同时他还是一位演员和导演。费罗斯把接近于电影的场景表现手段放到了舞台上,用紧凑而富于变化的节奏推动着整个戏剧的表达。词作者格伦·斯莱特是音乐剧《剧院魅影》的续集《真爱不死》的创作者,他擅长融合不同的素材,富于词的灵动、跳跃感和音乐性。本剧的导演劳伦斯·康纳是目前阐释韦伯音乐剧的最佳导演之一。本剧的主创可以说都是久经考验的老手,难怪此剧一经推出就获得了欧美各大戏剧奖的追捧。

  《摇滚学校》改编自派拉蒙公司的麦克·怀特编剧的同名电影,讲述了一个怀着摇滚梦想的落魄“宅男”杜威带领孩子们用摇滚解放天性的故事。本剧的主题还涉及孩子的教育问题。总之, 《摇滚学校》不仅仅适合孩子们,也适合大人们观看。

  相对于电影,音乐剧压缩了对人物的刻画,例如主角杜威减少了喜剧标签,突出了其作为课堂引导者的身份。从电影到音乐剧,音乐与戏剧的搭配刚刚好,更重要的是,电影所没有的现场表演的震撼力和感染力在这部剧中被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特别是在演员身上。本剧的主角主要是杜威、校长和12个孩子,他们构成了微妙的三角关系:一个代表解放天性,一个代表保守刻板,孩子们则是被教育者。本轮演出的演员主要来自澳大利亚,因为是紧接着澳大利亚的巡演。杜威的扮演者是布伦特·希尔,他7岁学小提琴,后来转而学打鼓的生活经历,恰如故事中的孩子,其憨厚的神态与深厚的演奏、歌唱功底形成强烈对比,人物个性突出。校长由横跨影、视、剧三界的艾米·雷帕默扮演,刻板严厉的校长在杜威的带动下突然变得妖娆,这种转变在她的演绎下显得自然不做作,她不那么正规的美声唱法也略显其人物可爱的一面,反讽效果明显。舞台最亮眼的当属9至13岁的孩子们。从孩子们现场的演奏和演唱上来看,不管是技巧还是表现力,毫不输于成年人,他们释放了属于孩子们的活力,在看似无拘无束的表演中,是音乐让他们如此协调一致,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需要说的是,本剧还出现了不少“拿来主义”的元素,例如音乐剧《猫》中的“回忆”唱段、歌剧《魔笛》中“复仇的火焰”唱段。用《魔笛》中夜后形象讽刺了校长刻板教育的人物形象,令人深思。为了接地气,字幕上还时不时出现“QQ”“微信”等中国人熟悉的关键词,来揭示现在的小孩和家长的沟通方式,着实引人发笑。

  目光最后还是要回到孩子们身上,笔者对孩子们舞台上经典的跳跃动作记忆深刻,这不正像是斯特拉文斯基舞剧《春之祭》中的挣脱式的舞步狂欢吗?孩子们的挣脱,也是摇滚的精神所在。那么,从更深层面的意义上来说, 《摇滚学校》并不是为摇滚呐喊,并不是为了挽救摇滚文化,它更多的是致敬摇滚,并以摇滚的身份来叙述音乐本身的魅力。它告诉现代人,我们不仅是为了功利性而学习,我们应该活出天性,在天性中去追求真善美,去活出“人”该有的样子。 《摇滚学校》中的“摇滚”仅仅是我们思考的开始,而不是结束。至于音乐对于人的教育意义,不要让它成为炫耀的资本,不要让它成为附庸风雅的事物,不要只是为了升学和就业……否则,音乐就无美感,更无关乎美育了。

  (作者系乐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