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中剧场的模样
——丹麦戏剧导演瓦希德和他的Hamlet Zar艺术计划
栏目:视线
作者:徐一棉  来源:中国艺术报

瓦希德在北京蓬蒿剧场的工作坊与学员们进行交流

  日前,丹麦反观剧团创始人、戏剧导演瓦希德在北京蓬蒿剧场以“先驱表达力与即景存在感”为主题举办工作坊,分享他目前从事的创作以及自己的戏剧观念。

  Hamlet Zar=Hamlet+Zar

  Hamalet即是莎士比亚所著戏剧作品,中译文《哈姆雷特》 ,在这个项目中瓦希德试图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在一艘装满难民的船上,受伤的丹麦王子哈姆雷特也被带上了船,船上的人们便试图治愈他的疯病。

  Zar是一种古老的女性歌舞形式,通常以鼓伴乐起舞,在伊朗南部、波斯湾沿岸和其它许多中东国家的教义崇拜仪式上,都可以看到Zar的身影。几个世纪以来, Zar一直被中东、非洲地区的女人们当做医术来对付那个让自己生病的、“钻进了自己身体”的“红色魂魄” 。而这个过程,就是通过Zar,妇女们在Zar的音乐中忘情舞蹈,直到精疲力竭、意识恍惚。

  而事实上这些地区的妇女们如此迷恋Zar,更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来自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在底层生活的人们每天都在重复大量的繁重劳动,承受贫穷带来的恐惧和压迫,妇女们生活在极其严格的宗教教条中,鲜有娱乐放松活动。而Zar的出现,使妇女们终于为透口气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机会。

  在内容上, Hamlet Zar对公民身份认同提出疑问,以《哈姆雷特》原著为框架结构在表现形式上进行探索,运用肢体语汇和文本拼接,以古老的故事和富于神秘气息的歌舞仪式结合,阐释当代内涵,希望通过打破艺术界限的方式与参与者共同探讨当代社会问题。

  Hamlet Zar工作坊Hamlet Zar作为丹麦反观剧团的标志性艺术项目在世界各地举办了包括演出和工作坊、讲座等在内的多种艺术实践。工作坊每一阶段有不同的主题,自2008年至今已将三个主要主题付诸探索实践——“行动的元素”“文本之外”和“先验表达力与即景存在感” 。

  “文本之外” =肢体语汇+文本加工+即兴表演

  “文本之外”是以开放的姿态对文本进行变化,即不预设文本呈现形式,将其作为素材之一,加工成为任何一种表现形式,而并非在呈现状态上恪守其原本的文字语言样貌。在瓦希德看来,一切都在文本之外。

  反观剧团开展“文本之外”工作坊时,其一部分训练是围绕“行动”进行的——哪些行动能够通过语言表达,哪些行动无需语言?用音调、音色,还是静默?还是身体,抑或外界的物体?除此,也有跨越文本之后对肢体表现可能性的进一步探索。

  “文本之外”工作坊内容大致分为几个部分:探索肢体语汇,用多种方式加工文本素材,以及最后的即兴表演。探索肢体语汇时,成员们分组进行对抗练习,形体中可见从武术演化而来的动作元素。在一段时间静默无声的运动后,瓦希德加入音乐以起到刺激作用。音乐不断更换,从神秘的波斯乐曲到欧洲摇滚乐,现场也呈现出不同的氛围和气质,每位成员都得以在变化中获得个人化的体验。

  在文本加工部分,每个参与者选取原剧本中的一段情节,对其进行加工,用身体去演绎。一开始,很多成员的表演很难让人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随着工作的进展,场面逐渐清晰,故事也被重新建构,每个表演者都找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故事,并将道具、甚至是自己发明的一种语言加入进表演来,将意图传达给对手。在这样的训练过程中,文字在肢体实验中发生了变化,形成了新的表现形式。

  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瓦希德本人深受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克雷格、格洛托夫斯基、奥古斯特·波瓦、欧丁等人影响。如“行动的元素” ,训练旨在通过外部刺激来创造肢体和声音元素,发展出的行动顺序,形成表演基础,其核心任务是赋予动作和声音以生命,意即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理论所指——通过意识达到潜意识。

  再如从对“记忆”在表演训练中的重视和理解,可以看到瓦希德艺术理念中来自格洛托夫斯基的强烈影响。在瓦希德看来,记忆是达成训练目的的关键,尤其是那些对人生观产生影响的记忆。社会中的成年人习惯了隐藏自我来适应外部世界,一定程度上也会对记忆造成影响——主观的美化或回避,远不如孩童时期生活感受的充分和真实,瓦希德希望能通过各种训练方法,帮助受训者重新找回孩童时期的感知程度。

  “记忆并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消弭,它们会被铭刻在肢体中。 ”正如格洛托夫斯基所说,“肢体并不具有记忆,肢体本身即是记忆。‘那件事唤醒了你’ ,这种说法似乎听起来不那么理性,但这就是我们对于‘记忆’这个词的阐释。记忆就是我们对自身认知的影射。 ”

  多元素的创新实验探索

  Hamlet Zar艺术项目自2008年夏天在爱丁堡成立至今,与金史密斯(Goldsmith’ s)学院、伦敦大学、巴比肯中心、欧丁剧团、舞蹈基地(Dance Base)等多个艺术机构有合作项目,致力于探索、交流和教育,与大批舞者、演员、音乐家、学者以及其它各类艺术家交流合作,不断探索前进,以表现形式和社会文化之间的关联性。

  Hamlet Zar的核心理念在于剧场不仅仅是演出场所,而要担负其引领文化进步的天然使命。Hamlet Zar项目的呈现没有奢华的舞台,它的实验、交流、研讨以及训练和演出等实践呈现出了以一种“理想中的剧场模样” ,使得众多艺术文化在这里聚集发生,真实的力量得以酝酿,在这个过程中艺术不再是装饰生活的摆件,而正在成为改变社会的工具。

  在Hamelet Zar之后,反观剧团进行的新一项工作是对法国剧作家让·热奈所著荒诞派戏剧《女仆》进行结合舞蹈、戏剧、音乐和视觉艺术元素在内的创新实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