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剧的春天精彩绽放
栏目:艺苑百花
作者:王琼  来源:中国艺术报

在舞剧的春天精彩绽放

——专访上海市舞协副主席、上海歌舞团副团长、青年舞蹈家朱洁静

朱洁静接受本报专访

  雾霭萦绕的烟雨湖边,她是一身粉色羽衣、优雅灵动的“鹮仙”;琴键一般的碇步桥上,她是踏石而行、翩跹涉水的江南少女;充满烟火气的上海弄堂里,她是勇敢坚韧、伴着《渔光曲》起舞的中共地下党员兰芬……从舞剧《霸王别姬》中的经典历史形象“虞姬”,到舞蹈诗《天边的红云》里的红军女战士“云”,再到主演近年来的“爆款”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朱鹮》等,青年舞蹈家朱洁静凭借舞蹈《晨光曲》《朱鹮》《碇步桥》三次登上总台央视春晚的舞台,她用优美的舞姿、精湛的表演,为“舞剧的春天”作了最为生动的注脚。

  无论在舞台上,还是在生活中、综艺节目里,朱洁静永远活力满满,永远“用力地吃饭,用力地跳舞,用力地表达”,把全身心的能量都奉献给舞蹈,从不停止思考舞蹈与时代的关系、舞蹈演员的责任与使命,以赤诚之心打磨每一个角色、完成每一场演出,用“永远开心、永远热爱”的心态感染着身边每一个人。本期“艺苑百花”,让我们走近上海市舞协副主席、上海歌舞团副团长、青年舞蹈家朱洁静——

 

  一、对“美”的向往开启舞蹈之路 

  “只要能够战胜自己、把自己完全打开,去投入、去钻研、去交流,舞蹈一定会回馈每一个真诚待它的人。” 

  中国艺术报:您是怎么对舞蹈产生兴趣,决定走上舞蹈之路的?

  朱洁静:我从小就有一个舞蹈梦,当时对舞蹈没有太多具象的概念,只是觉得它和“美丽”这个词是最贴近的,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带花边的裙子,可以涂妈妈的口红,可以转圈,可以“手舞足蹈”。有一年大年三十,妈妈从上海给我买来一件红裙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我们浙江有一个习俗,大年初一一定要穿上新衣服走亲访友,所以那天我穿上这条裙子,觉得自己太美了。后来为了一直穿漂亮的裙子,我就爱上了跳舞,因为跳舞可以穿漂亮的裙子。

  所以我对舞蹈的初衷其实就是想变美的心愿,随后慢慢地踏上了舞蹈学习的业余班、兴趣班,成为了小小的舞蹈演员。今天再回头看这条裙子,我会发现它就像是舞蹈递给我的一把钥匙,它交到了我手上,带领我一点一点开启舞蹈之门,进入舞蹈学校、进入歌舞团、进入社会,再慢慢地进入大众的视野。

  中国艺术报:16岁从上海市舞蹈学校毕业后,您进入上海歌舞团的前身上海东方青春舞蹈团,开始了职业舞者生涯。2002年,您凭借舞蹈《根之雕》获得第3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表演金奖、当代舞优秀表演奖,这也是您获得的第一个重要的舞蹈奖项。回顾这部作品,有哪些感受和体验?

  朱洁静:《根之雕》是我的第一个双人舞作品,也可以说是我的男女双人舞启蒙。当时年纪小、刚进歌舞团,不知道双人舞是什么,也没有那么敢于表达自己。跟我搭档的是一位很优秀的舞者刘迎宏老师,他在当时已经是很成熟的舞蹈演员,能和他合作我很高兴。但是真正开始排练我才发现,我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那就是我觉得自己几乎不会跳舞了!好像六年的舞蹈白学了,遇到一个新东西,我没办法打开自己,没办法融入。

  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每天从宿舍到教室只有几百米,但我每走一步都那么沉重,像头上顶着乌云,暴风雨随时就要来临。其实排练的苦和累不算什么,我更担心因为自己影响了搭档。那段日子是咬着牙过来的。但是面对这种压力,如果你能够顶住,就会发现,一切在悄悄地变化。这个效果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而是每天顶住一点、改变一点,久而久之,我突然就会跳双人舞了!曾经觉得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变得“有些眉目”了。就是在这种不断否定、不断重建自我的过程中,舞蹈的印记真正地长在了我身上。

  18岁的时候,我已经拥有了这样一段我认为很不凡的舞蹈经历。我知道这个奖项之后,一定有一座又一座更艰难的山峰等着我去翻越,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从《根之雕》开始,我相信只要能够战胜自己、把自己完全打开,去投入、去钻研、去交流,舞蹈一定会回馈每一个真诚待它的人!

  中国艺术报:您6岁开始学习舞蹈,9岁考入上海市舞蹈学校,16岁成为职业舞者。这段求学之路上,有哪些难忘的回忆?

  朱洁静:我认为舞蹈演员的职业生涯最深刻的回忆,一定是从真正踏入专业舞蹈学校开始的。在学校六年的舞蹈学习,让我彻底明白了舞蹈是什么。进入真正的舞蹈学校以后,我发现现实和理想的距离是很远的,没有裙子穿,没有转圈,没有口红,没有想象中美丽的事物,只有每天从节食开始,控制身材、控制体重、不停地练功。那个时候觉得,舞蹈怎么会这么枯燥、这么疼痛、这么不快乐?大家好像在一种半军事化的环境里,要把每个人变成一样的人,跳一样的舞、做一样整齐的动作,像捏小人一样,把我们捏成一个个训练有素、能够满足观众期待的舞者。但也正是因为这段艰苦又充实的时光,才有了今天舞台上舞者的轻盈、美丽、绽放。

 

舞剧《朱鹮》

 

  二、在“舞剧的春天”,做一名复合型的舞蹈演员 

  “我希望自己不仅仅是一名舞蹈演员,还是一名话剧演员、音乐剧演员、歌剧演员。我希望我是一名全方位的演员,能用我的身体、我的微表情说话,甚至能用我的后背、我的头发丝说话。”

  中国艺术报:从2020年的《晨光曲》,到2021年的《朱鹮》,再到2023年的《碇步桥》,您三次登上总台央视春晚的舞台,每次表演都收获好评满满,冲上“热搜”,带动舞蹈“出圈”。回顾三次总台央视春晚舞台上的表演,有哪些特别的感受和收获?

  朱洁静:随着中国舞蹈的发展,观众对舞蹈的要求也越来越高。现在我们的舞蹈表演不再像过去那样关注粗线条的、纯视觉上的铺垫和气氛烘托,不再是“人海战术”式的铺排。我们的舞蹈变得更有底子、更有内容。央视春晚舞台上一个4分钟的舞蹈,其实只是它冰山一样浮在水面上的尖尖,在它底下,可能是一部完整的舞剧,是两个小时的故事。为什么近年来越来越多舞蹈作品在央视春晚的舞台上“出圈”?因为它背后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这个强大的根基。

  从《晨光曲》开始,它是上海歌舞团原创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的一个片段。为什么这些旧时上海弄堂里的女人们这么美?因为她们在等从事地下工作的丈夫们回家。看似那么安详、那么宁静、那么美好的一个上海的早晨,其实是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下的,主人公们随时随地在刀尖上生活。正是因为有这样强烈的对比,这段《晨光曲》才能把上海女人或者说中国女性的雅致、坚韧以及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表达得那么鲜明、那么动人。

  2021年的《朱鹮》,它并不只是用身体来模仿朱鹮这种鸟,而是真正关注整个朱鹮种群的生命。这些年我们越来越意识到,我们眼里不能只有人类的发展,对地球、大自然,我们都要用心去爱护,要注重生态和环境保护,守住我们的绿水青山,和地球上的万物和谐共生。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呈现出来的朱鹮的美是一种博爱的美,能够让更多人感动和共鸣。

  再到今年的《碇步桥》,它表现的是江南文化,非常灵动,又非常生活化。最初接到这个邀请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碇步桥”,以为是一座桥的名字。查了资料才发现,原来它是桥的一个种类,由一块一块石头组成,是最早的桥梁结构。编导跟我说了一段很美的话,“走在碇步桥上,我在想以前的桥为什么是这样子的,走着走着,我发现在这种桥上,不能三心二意,要很认真、很仔细,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路、过桥。”

  江南水乡这种灵动、清秀,人们在河边玩水的纯朴的状态,也唤醒了我的记忆。在都市生活了太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回到一座江南的小桥上,在水里跳舞,好像眼前的桥和脑海中家乡的桥合二为一了。表演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在碇步桥上跳舞,其实就是今天的我在和9岁离家的我对话,跨越时空,看看回头的路、看看儿时的我,询问自己是不是已经长成了当初想要成为的样子。

  中国艺术报:从获得第四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剧目金奖的《霸王别姬》,到现象级“爆款”舞剧《朱鹮》《永不消逝的电波》,您已经担任过多部具有重要影响的舞剧作品的“大女主”。您觉得舞剧表演有哪些特点?您会为角色做哪些准备?

  朱洁静:近年来,随着舞蹈的发展和舞剧作品的“出圈”,观众对舞剧的需求甚至到了“供不应求”的程度。舞剧“爆棚式”地涌现和发展,我觉得现在就是舞剧的春天。

  在舞剧表演方面,我觉得以前的舞蹈演员更关注动作、技巧,用身体表达自己,主要是展现舞蹈的“形”,而现在的舞剧对舞蹈的“神”和“演员”这两个字有更高的要求。演绎了这么多舞剧,我很重视“演员”这个后缀,我希望自己不仅仅是一名舞蹈演员,还是一名话剧演员、音乐剧演员、歌剧演员。我希望我是一名全方位的演员,能用我的身体、我的微表情说话,甚至能用我的后背、我的头发丝说话。

  《永不消逝的电波》中的兰芬也好,《朱鹮》里的鹮仙也好,《碇步桥》里的少女也好,表现每一个角色的时候,我都在努力思考怎么用舞剧的形式告诉观众,我就是这个角色。在做这些功课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框定在“舞蹈演员”这个概念里了,而是像一名影视演员、戏剧演员那样体验、融入角色,我需要在舞蹈表演开始之前就让观众信服我就是这个角色。比如扮演兰芬,兰芬会织毛衣,我也去学了织毛衣,并且像兰芬一样每天做家务。表演《朱鹮》的时候,我去陕西洋县观察野生的朱鹮。排练《碇步桥》,我一遍又一遍练习在很窄的路上走。

  我觉得这些都是过去的舞蹈演员容易忽略的,那时我们还只沉迷于舞蹈技术为我们赢得的掌声,但是今天的观众需要更全面、更复合型的舞剧演员。观众的反馈经常让我觉得有压力,因为我发现很多观众对角色的理解比我还深刻、还透彻,让我觉得我要不断反思、继续学习。我觉得今天的舞蹈演员时时刻刻都要有“箭在弦上”的状态,要不停地更新自己对舞蹈和舞台的认知,不让自己掉队。

舞蹈诗《天边的红云》

 

  三、舞剧演员永远在感受、在创造

  “每一次我站上舞台,只要我饰演的兰芬一出门,她就不再是昨天的兰芬,而是‘今天的兰芬’,她所有的反应、感受和心情,以及所有演员和角色之间的感应,全部源于今天的感受。”

  中国艺术报:2019年,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先后获得第15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第16届中国文化艺术政府奖“文华大奖”。2020年,您凭借剧中“兰芬”一角获得第30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最佳配角奖。正如您所说,您非常看重“演员”这个身份,而对表演来说,细节处理特别重要。在《永不消逝的电波》里,在那么紧张、剑拔弩张的气氛里,还有很多温暖的、有生活气息的细节,比如兰芬为丈夫掸去身上的灰尘。

  朱洁静:我一直觉得,《永不消逝的电波》的两位导演真正带我进入到了舞剧人物的表演中,我们对于捕捉角色细节的痴迷程度是一样的。就是这些细节,比如掸灰,或者回眸的警觉的状态,还有兰芬拉住丈夫的手让他别走,这些反复研磨出来的动作、神态、情节,让人物一下子立起来了,让我们真正回到了那个革命的年代,感受到了人物真实的命运。

  到今天,《永不消逝的电波》已经演了400多场、接近500场,但我依然觉得兰芬这个角色对我来说是崭新的。我演了400多场,一样的动作从排练开始到正式演出做了成千上万遍,但我不认为它是一种重复,我不会僵硬地把它理解成导演的要求,不是那种“到了这个节点我必须笑,到了那个节点我就必须哭”。每一次我站上舞台,只要我饰演的兰芬一出门,她就不再是昨天的兰芬,而是“今天的兰芬”,她所有的反应、感受和心情,以及所有演员和角色之间的感应,全部源于今天的感受。

  所以我觉得没有一模一样的演出,舞剧演员永远在感受、在创造。《永不消逝的电波》有一批忠实的“电波粉”,看过40遍、50遍,他们的眼神已经精准到,哪怕我有一点点节奏或者微表情的变化,他们都能看出来。演出结束后,他们会写观后感,说发现今天的兰芬哪里哪里又变了。我看到这些就感觉遇到了懂自己的观众,让我觉得当一名舞蹈演员真的很幸福。

  中国艺术报:就像您说的,舞台艺术不是机械地重复,没有一模一样的演出。这一点也是舞台表演和影视表演很大的不同。

  朱洁静:对,舞台表演其实更考验演员的综合能力。风向、空气的湿度、剧场的气味,每一天都是不同的,演员对它们有真实的感应。不同的是,影视表演往往是导演喊“卡”,把最好的那一遍表演记录下来,而舞台表演有一种“现场”的魅力,它需要演员特别强大,能够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在每场演出之前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然后在舞台上竭尽全力表演两个小时,就像烟火一样。而两个小时之后,表演落幕,你又回到了午夜12点钟的“灰姑娘”。

  中国艺术报:在《永不消逝的电波》之前,您还演绎过革命历史题材舞蹈诗《天边的红云》,饰演一名红军女战士。和鹮仙、碇步桥上的少女这些带“仙气”的角色不同,在演绎革命历史题材作品时,您是怎样体验角色的?

  朱洁静:《天边的红云》讲述的是长征路上一群红军女战士的故事。当时我年纪还比较小,对舞蹈表演的认知还停留在相对浅显的维度,我拿起枪、穿上军装的时候,可能只是在表演一个红军女战士,她的名字叫“云”,仅此而已了。如果今天我再来跳这个作品,我相信我一定有脱胎换骨的表现。对于今天的我来说,舞蹈之路是一条长征之路,每个人的生活也都是长征之路。每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但长征精神是融会贯通的,学习革命先烈、做红色传人,就是要把这种精神传承贯彻在当下,当我们遇到艰难困苦、感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让它引领我们度过心里的懦弱和胆怯。

  今天再跳《天边的红云》,我会加入一些自己的二度、三度创作,我会用我的理解跳出朱洁静心中的女战士,跳出我认为和今天的年轻观众心灵更加契合的长征精神。所以说艺术表演常常是有遗憾的,但它并不可怕,因为在努力向角色靠近的过程中,我一直在进步。或许十年以后我也会觉得,《永不消逝的电波》《朱鹮》可以跳得更好,但我觉得这种遗憾仍然是美的,因为我努力过了,我对表演倾注了一切,我是全情投入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遗憾也是艺术的美感。

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

 

  四、让舞蹈艺术走进千家万户

  “无论处在什么媒介、以什么样的身份参加活动,我始终是一名舞蹈演员。我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更多人看到今天中国的舞蹈,看到今天中国的舞蹈演员。”

  中国艺术报:近年来,在拉近舞蹈与大众距离的舞蹈综艺节目中,也常常能看到您的身影。比如舞蹈综艺节目《舞林争霸》、《中美舞林》冠军对抗争霸赛、《这!就是街舞》第四季、《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三季等等。您怎么看待当前的舞蹈综艺节目?分享一下参加舞蹈综艺节目的感受。

  朱洁静:《舞林争霸》导演找到我的时候,我其实是有点心高气傲的,下意识觉得电视节目并不是专业做舞蹈的,舞蹈演员应该专注于剧场,但是导演跟我说:“一场演出即使满座,最多可能就2000个座位,你一年演多少场、有多少上座率,观众数量是能计算出来的。但是上了电视,每家每户都能看到你的舞蹈!”导演的话打动了我,我的需求就是让更多人看到舞蹈,让舞蹈艺术真正走进千家万户。真正上了电视之后,我发现生活确实发生了变化,更多人认识我了,开始在社交平台上关注和讨论我的舞蹈了。这时候我发现,原来在镜头里跳舞是一条很好的传播和推广舞蹈的路径,它能让更多人看到舞蹈行业里年轻、热情、可爱的舞蹈演员们!

  所以从《舞林争霸》开始,只要工作不冲突,我很愿意参加这些舞蹈综艺类节目。不过我现在的状态和参加《舞林争霸》时又不一样了,在参加《这!就是街舞》第四季和《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三季之后,我的心态有了变化。以前我认为我只能跳舞,整个人的神经是紧绷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对舞蹈的认知不断更新,我更从容、更松弛了。在《乘风破浪的姐姐》里,我很自信、很勇敢地向所有人推广舞蹈,因为我觉得作为一名舞蹈演员我很骄傲。尤其在今天这个时代,在舞剧的春天,我相信大家只要去看了我们的舞剧,一定会惊叹于我们的舞剧和舞蹈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

  我一直说,参加这些舞蹈综艺节目,并没有让我变得不务正业,或者让我舞蹈的心游离了、不好好跳舞了。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自己的归属,无论处在什么媒介、以什么样的身份参加活动,我始终是一名舞蹈演员。我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更多人看到今天中国的舞蹈,看到今天中国的舞蹈演员。

  中国艺术报:您认为作为一名舞蹈演员,应该如何让自己保持生命力、创造力,让艺术之路常青?

  朱洁静:舞者的心态很重要。我每天都很开心、很爱表达,做任何事情都很用力,吃饭很用力,跳舞很用力,说话也很用力。我是一个特别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人,我觉得我的心态也许能够感染身边的人。现在的我还多了一重身份,那就是上海歌舞团的副团长,我身后有很多年轻的舞蹈人,他们还在这条路上探索,有些人可能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自我、舞台的意义,我觉得我有责任去帮助他们,希望我的心态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些积极的影响,让这个舞蹈的大家庭永远有生机、有活力。

  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高产的舞蹈演员,也不认为高产就是衡量舞蹈演员的唯一标准。对于上海歌舞团来说,我们大概四年推出一部作品,从《野斑马》《霸王别姬》《天边的红云》,到《永不消逝的电波》和《朱鹮》,我们的创作周期都比较长。总结我的作品和角色,我觉得也不算多,好像我是一个很慢的人,创作角色、艺术生产都很慢。当今是一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但我希望我能做一个慢一点的舞者,可以沉下心来反复打磨一个角色、一部作品,数十年如一日地把角色磨精、磨细,磨成自己的角色,让观众记住朱洁静塑造了一个又一个深入人心的角色。

  中国艺术报:接下来还有哪些创作计划?对自己有什么新的期待和要求?

  朱洁静:下一部作品还不能透露具体内容,但它依然是女性题材作品。驾驭新的角色时,我希望把自己变成一张白纸,像一个学生一样重新学习。遇到一个新的角色,我会先把自己“清零”,然后好好听导演的话,好好练功、好好跳舞、好好塑造角色。我觉得只有学会“归零”,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处在饱和的、进入不了新舞台的状态。

  现在每次站在舞台上,我还是6岁时面对舞蹈的状态,一点也没有变。6岁的我因为一条裙子选择了舞蹈,后来成为一名职业舞者,现在回头看,也许是舞蹈选择了我,它给了我一种能量,让我相信这条路上的一切都是它的指引。所以,我希望初心、责任、使命这些词,在我身上不是口号,而是流动在我的血液和生命中,和舞蹈一样浪漫、诗意。我不希望别人告诉我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朱洁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舞者。

舞蹈《碇步桥》 总台春晚剧组提供

除特别标注外,本版图片均由上海歌舞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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