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彭薇“讲”故事
栏目:视线
作者:陈思静  来源:中国艺术报

塔9(纸本设色) 彭薇

  4月29日至7月5日,北京南池子美术馆的苏式园林化身为一个“有故事的房间”,艺术家彭薇化身为“讲故事的人”, 60幅绘画、20个动画短片、3件装置,构筑了具有情感关联而又各自独立的空间,讲述众多穿越古今的故事,表达了一位当代女性艺术家对时代的观照。

  彭薇的作品善于从中国传统美学中寻找切入点,以独特的女性视角、扎实的水墨功底、多元的思维方式,将中国古典传统和历史的实践与国际当代艺术实践进行对话。她以跨越时间、地理和传统的个人叙事构筑了非同寻常的现实,并对文化身份、知识归属等问题展开讨论。

  “有故事的房间——彭薇个展”是三年来彭薇新作“故事系列”的首次集中呈现。展览借用本雅明《讲故事的人》一书的概念,本雅明说:“讲故事的人取材于自己亲历或道听途说的经验,然后把这种经验转化为听故事的人的经验。”在海量信息传播的今天,我们“讲述和交流经验的能力”正在消失,而彭薇的作品试图在绘画和影像叙述中,重拾“讲故事”与“看故事”的双重经验。“《讲故事的人》我是很早的时候看的,其实内容早就忘了,我在画这些作品的时候只是想把我这些年的体验画给大家,只是想我要用什么方式让大家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故事、共同的感受。后来策展时,本雅明的这本书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说。

  伏羲、女娲、吹笛子的鸟人、“隐形”的巨人、蔡文姬等神话传说、民间故事被安置在彭薇“有故事的房间”里。这些房间既有“节日”系列中的横向平行空间——受上元节、中秋节、乞巧节、盂兰盆节等节日传说启发,院落中,人们在特殊时刻,共处同一空间不同的遭遇和感受;也有“塔”系列中的纵向空间——分别讲述生育、死亡、善行、爱恨、别离、人与宠物等故事,塔既似空间的叠加,也似精神向度的叠加;还有“回廊”系列中廊柱的复杂结构所建构的作者迂回的心理空间,故事欲言又止。

  “这些作品的绘画性灵感来自敦煌壁画与意大利教堂的壁画”,在彭薇看来,敦煌壁画的建筑和空间配置,是一座伟大的迷宫,成百上千的佛经故事拥挤在四壁和天顶,无始无终,循环往复,一个故事连着一个故事,一个场景进入一个场景:“敦煌画中的建筑,为我编织故事的段落、情节、人物、空间,提供了数不清的机会:窗棂、走廊、屋顶、大殿、院落、亭子、高塔……太多的故事在每个空间里发生。”

  生活、梦境、阅读、观看、古代的传说、友人的交谈,是彭薇汇入“故事系列”的经验来源。这些故事看似没有逻辑,呈碎片化,借自敦煌壁画千回百转的建筑图式,拼合重组,又在动画中拆解挪移,与南池子美术馆中式庭院合成新的空间样态。至于这些故事具体讲的是什么,彭薇也说不清:“人未必能够说清自己的故事。我所画的,就是种种说不清的故事。”但它们会吸引观众不断看下去,或许是因为,“人类永远需要故事,我的画充满了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的故事,它来自记忆,来自生活,来自希冀,也来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