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神兼备 情理交融
——评张坤山书法艺术境界
栏目:书者
作者:李世俊  来源:中国艺术报

  魏晋诗人陶渊明曾诗云:“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我与张坤山之情谊正是这一诗句之写照。我们相识于20世纪80年代,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张坤山为人谦和、正直,军旅生涯近50载,是海军政治部专业书法家,中国书协第三、四、五、六、七届理事,祖籍山东淄博。

  山东是中国文化的源头之一,淄博作为齐国的故都,曾出现过李成、周越、蒲松龄等大批书法家及文学巨匠,这种文化背景无疑对张坤山的书法艺术产生着影响。

  中国书法之“境界”作为中国传统文化语词之中特有的词汇,是身与心交融、人与自然合一的体现,更是书者与欣赏者的体悟。从审美意识角度来看,书法艺术之境界作为书法创作中的审美对象已成为了评价书法作品价值之高低的尺度,无论在书法艺术中还是在其它各类艺术中,对美的追求也就是对永恒自由的追求。境界中所富含的丰富意蕴是人类在审美活动中追求自由所呈现的结果,他不仅能将欣赏者带入绝妙高远之处,而且也能体悟到书者的内心深处所迸发出的个人精神和崇高而又圣洁的人生境界。按照李泽厚对天人合一的阐释的思路,品评他的书法艺术的境界要从其“形”与“神” 、 “情”与“理” 、 “形式”与“内容”以及作品风格与人格精神的高度合一的层面来考察。

  任何书者的“形”的取材均源于大自然中的客观事物,客观事物的外在样式为“形” 。“形”可以理解为形而下的东西,例如书法作品的“笔法” “技法” “法”等。“神”是客观事物的内在元素与主体领悟所结合的精神意蕴。“神”可以理解为形而上的东西,可以包括作品的“气韵” “内涵”“风格”等。在任何书法作品当中,都不能单从“形”或“神”来强调书法,而要将二者有机地结合。张坤山书法中的点画也来自于对大自然中客观事物形态的领悟,他将大自然中客观事物之情状及其人之精神传递到纸上,这一过程都是经过张坤山对大自然的意会与领悟之后所呈现的。这种对大自然的创造也可以表达为主体与客体之间的交融即书者与客体大自然的对话,而最终所达到的总体性精神即主客体的统一即“神韵” ,也就是作者在书作中所呈现出的意境或境界。

  著名国学大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曾言:“有境界则自成高格。 ”张坤山的书法便自成高格,而其作品能自成格调更离不开“情”与“理”的交融。“情”是指书者创作作品时个人情感及其时代情感的融入,所以有“书为心画”之说。

  张坤山的个人情感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他将情感的变化付诸于线条之中,而这种情感的气节来自于张坤山先天对客观事物的体悟,线条通过这种情感的心理机制跃然于纸上达到情感之美。

  我所了解的张坤山的书法,不会将自己的书法风格圈定在传统的模式当中,他是一个在传统书法的基石上熔铸自己个性的书法家。这种个性源于张坤山是一位军旅书法家。军人从其本质上看更具有刚毅与坚忍的豪迈之气,军人具有良好的道德素养,所谓“心正则笔正” ,张坤山已将军人的气节很好地融入到了书法的创作之中。

  从军旅书法家张坤山创作的书法外观形式来看,其整体书风呈现出不卑不亢、雄浑大气之格调。从书法创作史上来看,每个时代都有其时代书风之特点,犹如“秦汉尚势、晋代尚韵、南北朝尚神、唐朝尚法、宋代尚意、元明尚态、清代尚质” ,而今这一时代的精神内涵正是在传统文化熏陶之下追求多元化与个性倾向的审美取向。张坤山的书法是时代情感与个性的最好融合,他在临摹古人书法的基础之上,取其传统之共性,将自己的个性情感或个性特征与自然之特性及其当今社会主流的时代精神之精华融会贯通,使其书法作品达到了即显其精神高雅又不趋于流媚,既具其内蕴丰厚又不倾向于秀润,既构其博大旷古又不青睐于巧饰,既凸其个性创新又不导向于高慢狂怪的境界。在张坤山书法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无论是张坤山的个人情感还是时代情感都是通过书法作品的物化或外化的过程而展现的,其情感的饱满度或包容度决定着作品的艺术境界。“情”在书法创作中的表达意味着走感性的路线,而“理”在书法中似乎是理性的表达,意味着给人以思想。

  自古有“书画同源”之说,在张坤山书法艺术当中,他的书法艺术通过个体情感及其时代情感将欣赏者带入到了审美境界,殊不知在其形象生动的线条背后所蕴藏的是张坤山对人生态度、社会价值、人格展现等具有哲理性思想的崇高的人生境界。这一审美境界上升为人生境界是通过张坤山在书法创作过程之中所完成的,这源于他具有不断探索、不断追求书法梦的精神,这一追求的过程不仅是笔画婉转之美的流动,更是人生及其生命韵律的流动。

  在张坤山书法艺术之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书法所呈现出的美感,而且是在精神维度中所留下的一份坚守,这份坚守的力量时刻提醒着人们要不断地反思,只有经过反思人们才能在纷繁的物质世界面前保持一点清醒,而这一短暂的停留便是境界的提升。生命的意义在于追求与彰显,正如印度诗人泰戈尔所说:“天空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境界是人的一种超验性的指向,我们的人生需要这种境界,我们伟大的民族复兴更需要这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