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满江红》为何能取得票房佳绩?
栏目:观察
作者:本报记者 李博  来源:中国艺术报

  由张艺谋导演,陈宇、张艺谋编剧,沈腾、易烊千玺、张译、雷佳音、岳云鹏、王佳怡主演的悬疑喜剧电影《满江红》自2023年春节档上映以来,票房一路走高,截至3月6日已超过45亿元。与此同时,影片也得到了观众的认可。根据“中国电影观众满意度调查·2023年春节档调查”结果显示,《满江红》以88.4分位居历史调查所有397部影片满意度的第六位。影片在快节奏、强反转的悬疑惊悚故事中恰当融入喜剧元素,以相对轻巧的方式传达舍生取义、铲奸除恶的主流价值观和家国情怀,较好地平衡了商业性和艺术表达,成为张艺谋在内地上映电影中票房最高的作品。

  3月6日,由中国电影资料馆(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北京大学影视戏剧研究中心、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主办,《中国电影报》社承办,《电影艺术》《当代电影》学术支持的电影《满江红》专家观摩研讨会在京举办。孙向辉、张蕾、彭锋、张卫等主办方相关部门负责人,姜玉霞、席伟航等影片出品方代表,与影片编剧陈宇及张德祥、侯克明、李道新、赵卫防、王海洲、赵宁宇、刘藩、谭政、高小立、胡建礼、张晋锋等业界专家学者齐聚一堂,共同探讨了影片的艺术特色与创作得失。研讨会由陈旭光主持。

  电影《满江红》编剧、北京大学教授陈宇介绍,以张艺谋导演为代表的主创团队,最初希望创作的是一部与空间高度相关的影片,为此在山西专门搭建了一座完整的大宅院。“影片追求极为紧凑的节奏和极高的情节力度,力求满足戏剧舞台的‘三一律’叙事准则;与此同时,我们希望创作一部能真正吸引观众的主流电影,表达当代中国的主流价值观,其中既蕴含宏大的民族情怀,也浸染着每个中国人都具有的家国情怀。”陈宇表示,在拍摄《满江红》的过程中,主创团队的心里时刻都装着观众,尽可能站在观众的角度去思考剧情与人物设计,以更具创新性的方式将悬疑与喜剧元素有机融合在一起。

  北京大学影视戏剧研究中心主任陈旭光表示,电影《满江红》场景集中,观影时间与电影时间几乎一致,讲述了一群人“分角色”“实物扮演”,聚集在一个大院里“身体力行”地推理案发情节、过重重“关卡”,以“身体”、生命寻找“真相”的故事。影片充满悬念、情节集中、节奏紧张、环环相扣,充满游戏精神和游戏思维,从某种角度看,其密集的反转颇具游戏可玩性、烧脑推理性、刺激感和“爽感”。影片巨大的票房成功,可能预示着此类具有“剧本杀”思维特点的电影,无论是艺术还是产业,在未来有着蓬勃发展的潜力。

  中国电影评论学会常务副会长张卫认为,《满江红》连续性地集中使用反转艺术,将喜剧、古装、悬疑、逃生、复仇、悲剧等多种类型元素通过反转杂糅在一部影片内,牵引并把控影院主流观众群,其剧情的峰回路转和人物命运的生死抉择跌宕起伏,让人大感意外、大呼过瘾。影片不断的反转让观众产生了出乎预料的新奇感和兴奋感,进而激发他们产生梳理剧情、回溯故事的冲动与反思,在此过程中观众也更加深入地参与了影片的二度创作。

  在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张德祥眼中,《满江红》的立意很高,是一部能让观众感到信服的主流电影。“影片构思精巧别致,将主要情节和人物高度浓缩在一个封闭空间中,体现了导演、编剧与主演的创作能力。片中几次出人意料的反转,并不是为了反转而反转,而是要在叙事的跌宕中彰显浓厚的爱国主义情怀。”张德祥表示,“影片在技术层面体现了张艺谋导演的特长,无论不断晃动的镜头还是戏曲唱腔式的配乐,让人印象深刻、记忆犹新。对于一部优秀的主流电影而言,应秉持将技术化为艺术、让艺术化作思想的创作追求。”

  “ 《满江红》的成功,最主要是叙事的成功。”北京电影学院教授侯克明认为,《满江红》中“剧本杀”式的创新叙事方式,拉近了影片与年轻观众的距离。“影片通过高密度的情节、连续的反转和‘脑补式’的时空跳切转换,将精忠报国等优秀民族传统文化精神融入观赏性很高的作品之中,满足了当下主流观众的审美需求与情感需要,取得了良好的传播效果。”侯克明表示。

  在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副院长李道新看来,《满江红》是一部充满个性化的作品,其封闭时空与极致叙事体现了鲜明的艺术特色。“影片追求的是近乎‘一镜到底’的拍摄手法,导演张艺谋风格化的镜头语言与编剧陈宇不断反转的情节设定,形成了某种美学上的共鸣。从影片的票房成绩来看,这种共鸣也得到了观众的普遍认可。”李道新表示,影片恰到好处地让悲剧与喜剧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表达融合共生,也在弥合历史片与古装片之间类型界限方面作出了尝试与努力。

  中国艺术研究院影视所所长赵卫防表示,《满江红》通过对历史的重构,基于当代视角再度诠释“家国情怀”“舍生取义”等民族文化中最核心的元素,堪称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影片中张艺谋导演风格化明显的镜头语言营造出步步惊心的视听效果,而密闭空间中扎实的群像式文戏,则为不断反转的剧情凝聚了强大的推动力。”赵卫防表示,“影片对传统类型叙事进行了大胆的突破与创新,前半部分占主导的喜剧元素与后半部分占主导的悬疑元素互相作用,最终完成了弘扬爱国主义情怀的叙事主旨。”

  北京电影学院研究生院院长王海洲则认为,《满江红》是一部尊重市场规律、尊重艺术规律、尊重导演个人艺术表达的影片。“影片将喜剧、悬疑、动作三大类型元素融合于一体,并选择适合的具有市场号召力的演员塑造相应角色,这一切都成为影片俘获更广大观众的商业基础;此外,影片将复杂叙事运用到极致,让观众体验到了强烈的‘烧脑’快感;同时,影片体现了诸多张艺谋导演的个人艺术风格,观众能从中发现很多张艺谋经典电影的美学元素与创作手法,这成为影片艺术品质的有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