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不仅要“工”,还要“艺”
作者:本报记者 吴华  来源:中国艺术报

刺绣不仅要“工”,还要“艺”

——专访全国人大代表、扬州国凤乱针刺绣研究所艺术总监莫元花

莫元花刺绣作品《逆行者》

  “一段时间以来,媒体上报道的许多抗疫画面令我十分感动,尤其有一次看到钟南山院士谈及疫情时忍不住哽咽的画面让我很揪心。作为一名手艺人,我想用自己手中的针线表达对医务工作者崇高的敬意。 ”全国人大代表、扬州国凤乱针刺绣研究所艺术总监莫元花疫情期间创作完成了刺绣作品《逆行者》 ,这幅作品描绘的是钟南山院士和他的团队在病房里工作的场景。“疫情期间,我报名参加了志愿者团队,半天刺绣,半天去社区执勤,所以完成这幅作品用了近一个月时间。 ”莫元花说。

  与一般印象中色彩华丽、针线繁复的刺绣作品不同, 《逆行者》运用针绣和素描相结合的手法,看上去线条非常简单,朴素自然。“为了更好地表达作品的情感与质感,我以绢丝为背景,采用虚实乱针绣的技法,用了很简单的单色线,线条有粗有细,针法有横有竖,纵横交错,整体上完美统一,也更突出主体人物。 ”莫元花说。

  莫元花告诉记者,受疫情影响,现在外销订单基本没有了,这给自己和团队带来一定困难,但是她正在顺应市场的需求变化,调整产品类型,积极创新。“除高端产品外,我们目前创作了一些跟生活融合的文创产品,比如加入刺绣元素的衣服、包包、耳环、项链、丝巾、手帕、口罩,在保证品质的同时,让老百姓都能消费得起。而且我们现在也在适时调整营销模式,在抖音等网络平台上直播,每周三次,每次能接两百多单。 ”

  “我们现在各方面的技术都很成熟了,希望帮助更多的人脱贫。 ”莫元花曾经带领江苏宝应县鲁垛镇三千绣娘脱贫致富奔小康,如今她的帮扶扩大到了更远的地方。据了解,江苏省宝应县与陕西省定边县结对帮扶已有两年,去年6月,莫元花专程去了一趟定边,为那里的贫困妇女进行乱针绣专题辅导。“我们在那里已经办了两期培训班,一共培训了60余人,从中选出了16名优秀学生带到宝应,等她们学成之后再回到定边继续带徒弟,我们定期再去指导。她们的技术过硬后,我们会给她们提供货源,让她们来做,或者她们成立刺绣公司,我们来跟她们合作。 ”莫元花说,为了防止当地脱贫再返贫,今后一段时间还要继续帮扶指导。

  在创作或者指导绣娘时,莫元花渐渐感到自己创新能力不足,“自己尚且如此,对于农村的绣娘来说,更是存在‘只会绣,不会创作’的难题。作为一名手艺人,不仅要‘工’ ,还要‘艺’ ,我们的刺绣技术已经非常过硬了,现在非常渴望提升我们的产品设计,从而更好地融入市场” 。为此,去年2月,莫元花乱针绣培训学校成立,每个季度邀请非遗名家到学校授课,在创新上帮助大家提升。而且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还是会一年一次把绣娘们带出去开阔眼界。此外,在创新设计上,莫元花还主动和设计公司及高校合作,吸收先进的设计理念。莫元花在今年两会提交的《关于加大非遗人才培养的建议》的议案中就提出,希望常态化举办非遗传承人培训班,通过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邀请名家名师授课或者“走出去”的方式开阔视野,学习非遗创新发展、文创产品设计开发等知识。

  在莫元花看来,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最古老也是最鲜活的文化历史传统,是国家、民族文化软实力的重要资源。非遗保护应当以传承为核心,传承的关键在于非遗传承人的培养。“我们团队多的时候有四五百人,现在只剩下60余人。培养一个绣娘非常不容易,她们年龄大了退休后,没有足够的新鲜血液注入进来,传承迫在眉睫。 ”

  “非遗传承人偏老龄化,非遗新生代力量储备不足;非遗传承人才的培养没有与现代教育体系挂钩,虽然近年来大力推进‘非遗进校园’ ,但由于缺乏专门的校本教材,缺少专业的师资力量, ‘进校园’仅停留在兴趣培养的初级阶段;非遗传承人培养与市场脱轨,非遗企业缺乏管理型人才,非遗文创产品转化率不高,经济效益不明显。 ”莫元花表示,非遗传承还存在以上亟待解决的问题。

  因此,在《关于加大非遗人才培养的建议》的议案中,莫元花建议,在明确具体计划、要求、举措,将非遗人才培养培训制度化、体系化、规范化的基础上,开拓多元培养模式,针对幼小中学生开发不同层级的非遗校本教材,推动非遗融入手工艺、美术等素质拓展课堂,引导青少年了解非遗、爱上非遗;联合高校开设非遗项目专业课程,培育非遗理论研究、传播推广、生产实践、企业管理、营销管理等专业人才。

  此外,莫元花还建议各级财政部门应单独列出非遗人才培养培训经费,实行“师带徒津贴”政策,通过申报,对于濒危项目或者后继传承人不足的项目,由财政按月拨付一定金额的带徒津贴,为非遗有序传承“兜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