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场演出都是一次全新的旅途
——记青年钢琴演奏家孙榆桐
栏目:新青年
作者:郭煦  来源:中国艺术报

  日前,北京音乐厅掌声雷动,钢琴演奏家孙榆桐笑容灿烂地站在舞台上,背后,是由观众们用各自手中的手机闪光灯汇聚而成的“耀眼星空”;在这里,孙榆桐完成了他本次音乐会巡演的最后一站,并用特殊的方式与乐迷留下了一张充满纪念意义的合影。作为唯一一位进入2022年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半决赛的中国钢琴家,孙榆桐以他成熟且独树一帜的音乐个性获得了世界各地观众的广泛喜爱。自16岁就以最小年龄参赛选手斩获西班牙哈恩国际钢琴比赛桂冠,之后又在“桑坦德”、“玛丽亚·卡纳尔斯”等重量级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奖项。孙榆桐先后就读于中央音乐学院附小、附中和美国新英格兰音乐学院,并取得钢琴演奏学士、硕士学位与演奏家资格;自2022年起,受聘于浙江音乐学院,担任驻院钢琴家。

  年仅27岁的孙榆桐,演奏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演奏风格被认为“沉稳大气”“独具个性”,钢琴大师邓泰山更称他为“真正的音乐家”。而在舞台上挥洒自如的孙榆桐,生活中却是一个低调腼腆、不善言辞的大男孩。他热爱思考,而输出方式却并非通过话语和文字;他说,音乐就是他的语言,是他的情绪输出口,他把一切所感所想都传递于自己的指尖,印刻在属于他的舞台上。

  出生于1995年的孙榆桐, 7岁起跟随天津音乐学院教授谢元学习钢琴,打下深厚扎实的基本功。仅仅一年后,孙榆桐就在一次全国比赛中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接下来又连续两年获得“卡丹萨杯”和厦门鼓浪屿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冠军。然而,成绩伴随着的是日复一日的坚持和汗水。“父母对我的要求非常严格,不集中注意力且没有效率的练琴是绝对的禁忌。”孙榆桐说,感谢父母在最初阶段就为他树立了端正的练琴态度。

  2007年,孙榆桐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中央音乐学院附小,跟随著名钢琴教育家常桦开始学琴。“常老师对我的启迪与影响非常大,她带领我正式踏入职业钢琴演奏者的世界,我的整个艺术观与扎实的技巧都是在这个阶段跟随常老师建立起来的。我从她那里学到了如何思考、分析作品;如何把握作品风格,如何表现乐句;对高质量音色的追求;以及怎样顺畅地将头脑中的音乐传达到指尖……这些都为我在日后对音乐建立独立思考奠定了不可或缺的根基。”提起常桦教授,孙榆桐充满感恩。

  同时,在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和附中接受到的视唱练耳、乐理、管风琴等训练课程,也帮助孙榆桐在少年时期就学会了从多维角度认识音乐。他感慨道,附中系统的专业教育与常老师启发式的教学对自己树立独立思考能力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也促使他在美国跟随柯桑迪亚和邓泰山教授的学习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到美国之后,柯桑迪亚教授鼓励他自己动脑思考,这个过程促使他用自己的语言对作品进行二次阐述。虽然有时候孙榆桐的理解跟教授要求的大相径庭,但是教授却不会反对,反倒充分肯定他的诠释,并鼓励他坚持自我。孙榆桐说,“学习音乐与学习绘画的过程是相似的——第一个阶段始于临摹熏陶与吸收借鉴,之后是独立思考与创作。自己在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学习和日后在新英格兰音乐学院的学习形成了完美的衔接。”

  聆听孙榆桐的演奏,总会惊叹于这位年轻钢琴家超乎其年龄的成熟音乐语汇与不落俗套的独特品位。正如孙榆桐所言,要在演奏中形成专属于自己的音乐语言,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漫长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领悟到音乐的真实意义,也支撑着他在演奏的道路上不断攀升。“钢琴对我来说,是一种与世界交流的语言。我不善言辞,但内心却有很多坚定的想法。对我来说,用音乐表达自己比用语言来得更容易。每一场演出,对我来说都是一次全新的旅途。即使是已经弹过千百遍的曲子,在不同的时间、地点演奏,总还是会发现新的惊喜。紧张感、兴奋感,甚至是难过、疲惫,都有可能为那时那刻的演奏注入新的灵感——演奏从不该是完美复刻,独一无二才最珍贵。”这个内向害羞、不善言辞的男孩,用音乐为自己勾勒出一个自由驰骋的世界。

  作为第19届西班牙“桑坦德”国际钢琴比赛亚军,孙榆桐成为唯一一位获得免预选资格的中国选手空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2022年,他再次成为唯一一位进入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半决赛的中国选手。然而,屡屡在各大国际钢琴比赛中荣获重要奖项的他却坦言,比赛只是一个钢琴家职业生涯中很小的一部分,赢得比赛并非最终目标。比赛所要求的庞大曲目量可以更好地为开启职业演奏道路做准备,若取得好成绩,还可以获得更多演出机会;然而,随着各类比赛数量与参赛人数的增加,很多人开始以在比赛中赢得奖项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演奏方式也刻意迎合评委与观众的喜好。而对孙榆桐来说,这种为刻意迎合他人而丢失自己的演奏方式,背离了演奏音乐的初衷——只有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才能创造出具有说服力的艺术作品。所以,对于作品的诠释,他绝不随波逐流,也绝不刻意标新立异。“音乐中一旦‘刻意设计’,那就是做作。”孙榆桐坚定地说道。正如邓泰山所言:“在艺术面前,每个人都是透明的。”唯有真诚方可动人。

  如今,孙榆桐以网课的形式,每学期为浙江音乐学院的学子讲授50课时。在保持演奏的同时,开启着自己的教学之路。他说:“我希望可以将古典音乐传承下去,而教育则是这个过程中最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环节。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将所学所感传递给更多音乐学子,希望自己能为钢琴教育事业作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