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
栏目:两地书
作者:林莉  来源:中国艺术报

  “感觉当时我没有那样,他一描述,显得生动了一点。 ” 2月12日深夜,武汉,抢得片刻休息的陈亚岗看到许江为自己写的诗,他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老友、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会带着我的队友打赢这场仗,并且平安回来! ”

  一夜集结,逆风而行。2月8日元宵节的晚上,浙江及上海、天津等13个省、区、市接到通知,第二天,浙江5支医疗队、 800多名医护人员火速到位,加入武汉战“疫”总攻!

  这其中,省级医疗队共计310名,今年61岁的传染病学专家陈亚岗担任队长。出征前,他带着队友,庄严宣誓:我将勇于担当,不辱使命,敢打必胜,坚决完成任务!

  许江,画家,浙江省文联主席、中国美院院长,和陈亚岗相识20年。看到宣誓的视频,用了好一会才确认是他,很是惊讶。老友身高1米8、儒雅翩翩,眼神自谦、语调从容,而视频里的领队声音沙哑却言语铮铮,高举的拳头如此坚定有力。

  不断涌上心头的感动让许江立即动笔, 20分钟完成诗作《是你吗——致浙江出征领誓者陈亚岗》,近300个字里,有对老友的新认识,更多的是敬佩和深深的祝福——

  亚岗,是你吗?

  这白口罩上边露出的刚毅双眼

  这略带沙哑的铿锵誓言

  这出征行列的领誓者

  正是你吗?

  将近二十个年头

  我们总是相会在冬季的聚宴

  每一回,微笑、颔首

  一双眼蕴着朴实和自谦

  现在,这双眼却如此坚定

  像钉子钉在抗疫的前沿

  这双眼很快将一边面对病毒

  面对前线不测的危险

  一边大义凛然,倾注民族不屈的信念

  每一回听你说话

  就像一位教师评说学生的诗篇

  絮絮道来,浮想联翩

  此刻,这嗓音却如铁打一般

  以淬火的质感宣誓人性的庄严

  这嗓音将要在病亡的一线

  与死神抢夺生命的呼吸

  以大爱传递拯救的诺言

  亚岗,此刻你挺立着

  站在出征行列的前沿

  你的红罩衣凝着众人的血

  你紧握的拳头中攥着征服者的誓言

  那拳头举过双肩

  担负着万民祈盼的共同心愿

  许江坦诚说:“我们的这些话、这些诗,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写出来,纯粹是希望他们能听到,感受我们的敬意。他的眼神,平常是很自谦的,现在就像钉子一样钉在那儿;他的声音本来都是暖暖的,今天却像铁打一样。 ”

  2003年,陈亚岗任浙大一院副院长兼传染科主任,以专家组成员的身份参与了浙江省抗击“非典”的战役。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已经退休的他放弃休息,以传染病学战斗老兵的身份,在浙大四院坚守岗位。就在几天前,他还录制了一个短视频,叮嘱大家务必居家、做好自我防护。

  8日晚上,陈亚岗的电话响起,他说那一刻就有预感了。电话那头,就问了短短的一句话:“让你老将出马行不行? ”他毫不迟疑的回答:“行! ”快速收拾行李、出发、报到……从接到电话、组建队伍到集结登上飞机,他和队员们只用了10个小时,随行的还有呼吸机、 ECMO等救治设备共计40吨。为了更好的防护及工作,出发前,他和不少队员剃了个光头。

  “去武汉的事,家里人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要我保护好自己。”

  “您自己呢?”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知道哪些地方要重点关注、知道哪些情况要怎么处理。现在我们是战士,我的任务就是带队打仗,要打赢而且全身而退,把队友平安地带回浙江、送回给他们的家人。 ”

  电话那头,陈亚岗的声音更沙哑了一些。10日凌晨到达武汉后,他和队员们一刻未停,了解疫情,制定医疗队制度,验收、接管武汉黄陂区方舱医院……12日0点,方舱医院正式启用,首批9名病患顺利入住。

  作为上世纪50年代生人,对于困难、奋战这些词汇,许江有更深的体会。同样是12日的深夜,他在电话那头分享说:“现在的人,距离危险很远,但是这场疫情,把大家拉入险境。白衣天使们站出来了,这是中国人不屈的信念。 ”

  许江钟爱画向日葵,被迫宅家的这段时间里,也画了不少。比如水彩画《向阳花的坚强——献给前线的英雄们》 ,他写下同样的感受:葵之所以向阳,是因为它的花里含有一种生命素,推着花盘,面朝太阳。这些白衣战士正是我们民族的生命素,是他们听从党和祖国的召唤,推动民族的生命向阳生长,不畏艰难、忠心耿耿、高擎希望。虽磨难而坚强,历沧桑而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