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艰难逆行者——护士
栏目:一线手记
作者:郑雷刚  来源:中国艺术报

  几天前《新闻1+1》公布了一组数据:截至2月9日24时,全国共有19800名左右的医护人员驰援武汉,其中护士约14000名。而我所在的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C6东区由中日友好医院国家救援医疗队负责,其中护士80名。

  14000,这一数字的确醒目,护士这一身份也得到了举国关注,但我们背后到底面临着什么样的挑战呢?

  我所在的病区是由普通病房改造成的重症病房,共56张床。目前收治患者50人,有气管插管的患者,有无创呼吸机辅助呼吸的患者,有经鼻高流量吸氧的患者,有合并老年痴呆的患者,有合并偏瘫的患者,有合并多个并发症的患者……身在污染区,为了避免患者交叉感染,能下地活动的患者也不允许走出病房,这意味护士要担任多重角色,既要成为患者的生活助手,也要安抚患者的情绪,还要负责患者的疾病治疗。

  如果没有厚重的防护服、严密的口罩、双层的无菌手套、影响视线的护目镜,一切工作很自然很流畅。但高规格的防护保障了安全,也影响了我们的日常工作。

  考虑到防护面罩有效期为4小时,我们每组在污染区持续工作时间也是4小时。4小时看似很短,但为了保证患者和自身安全,每个人每时每刻都保持高度警惕,不敢疏忽。高度紧张的情绪加上严密紧实的防护,有时会出现憋气头晕的状况。如果在凌晨1点到5点这段时间工作,生物钟的紊乱会让这种状态雪上加霜。只要能坚持,没有人愿意中途返回清洁区休息缓和。如果中途返回,我们要穿过7道门才能到达清洁区。有时为了节省防护服,每组进入污染区的护士还负责补充缓冲区和污染区的物品,小到随手拿的口罩,大到几十斤的氧气罐。

  进入污染区,不到半小时,身体开始出汗,不一会儿护目镜开始产生雾气,逐渐积聚成水滴,严重时,水滴挂满护目镜,视物不清。为了核对治疗单,为了看清监护仪的数值,为了看清呼吸机的波形,我们需要调整角度,有时微微仰头,有时微微低头,有时斜视前方,只为找到看清前方的空间,但又怕护目镜移位出现暴露。有时因为口罩佩戴过紧,工作中会出现鼻梁不适感,我们不敢调整口罩位置,怕出现漏气,只能忍着。有时因为手套位置不好,工作中出现手指麻木也不敢调整,只能忍着。有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忍着” ,但在那样的环境,在那样的状态,在那样的氛围,我们只能前进。

  曾经不以为意的动作,在一身防护的束缚下,在身边病毒的侵袭下,也变得那么艰难。我们不再能随意掰开药品盖,不再能自由扯开胶布纸,不再能快速系上止血带。一切的动作变得缓慢,为了不影响工作节奏,为了不给下一个班次留活儿,每组人都勠力同心,保证工作的顺利。

  顺利交完班,穿过7道门,返回清洁区,是我们精神上最放松的状态,也是生理上最舒服的状态。因为潮湿的防护服终于可以不再黏着皮肤,终于可以适当的大口喘气。但为了把防控做到极致,简单放松自己后,我们还得用75 %酒精擦拭面部。有时酒精入眼,我们会满含“热泪” ,呛鼻干呕,但没有人不会不做。面对疫情,我们每天都会经历同样的画面,我们有更多难以诉说的挑战,而我们也只是驰援武汉的14000名护士的缩影。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护士贡献了巨大的战力,同时他们也是与“瘟神”最接近的那群人,几乎是用血肉之躯与病魔搏斗。但我们容不得有抱怨,我们既然主动深入疫情腹地,主动承载国家和医院的使命,就要守护好阵地,争取让武汉早日战胜疫情。所谓武汉胜,则湖北胜;湖北胜,则中国胜!

  (作者系中日友好医院护师、中日友好医院国家援鄂医疗队成员, 2020年2月7日驰援武汉,工作于同济医院重症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