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儿艺2019年首部新戏——新偶戏·儿童剧《叶限姑娘》首演
看当代偶戏演绎中国版“灰姑娘”
栏目:新视线
作者:本报记者 乔燕冰 文/图  来源:中国艺术报

新偶戏·儿童剧《叶限姑娘》剧照

  简约而现代的偶剧人物造型,创新又多变的偶操控方式,灵活并自如的戏剧表现方式,中国儿艺日前在北京假日经典小剧场首演的2019年首部新戏——新偶戏·儿童剧《叶限姑娘》 ,让观众看到了与传统偶剧全然不同的当代偶剧呈现,同时也从内容和形式上赋予传统文化现代表达的双重意义。

  溯源世界上最早、最完整的“灰姑娘”母题的中国故事

  儿童剧《叶限姑娘》根据唐代笔记小说《酉阳杂俎》续集《支诺皋》中的故事《叶限》改编,该作品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早的关于“灰姑娘”类型童话的完整记录。“灰姑娘”无疑是全世界流传最广的经典童话之一,而有关“灰姑娘”母题的童话在古埃及、欧洲都流传着多种版本。目前,最为人熟知的版本是由法国作家夏尔·佩罗于1697年出版的《鹅妈妈的故事》中的“灰姑娘”故事。而在中国,唐代文学家段成式(约公元803年至863年)就在其笔记小说《酉阳杂俎》中,根据西南地区的民间传说,记录下了目前发现的世界上最早、最完整的“灰姑娘”类型童话,比法国的版本早了800多年。

  《叶限》之所以被称为“世界上第一个‘灰姑娘’类型”的故事,是因为其中包含了后母虐待、神力相助、集会出彩、以鞋验身、嫁与王公等欧洲童话《灰姑娘》的全部要素。 《叶限姑娘》在保留上述关键情节的基础上,进行了符合当代审美的较大改编,力图创作出一个既有中国意蕴又灵动有趣的故事。

  该剧编剧、中国儿艺青年编剧孙梦竹介绍,在情节设置和人物角色的塑造上,她都为叶限的“成功”赋予了新的意义。她认为,无论是段成式的《叶限》还是传统的“灰姑娘”故事,女主人公都是在无意间受到了“神力”的帮助,这不禁让人感觉叶限和“灰姑娘”能获得美好生活的原因是她们足够幸运。然而现实生活中,任何人的好机遇当然不乏运气的成分,但归根结底是靠个人的品质和努力赢取的。因此该剧做了相应改动,比如叶限和带有神力的小鱼相遇的情境被改写为叶限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救助了小鱼,二者的关系迅速建立起来,这既为她之后能得到小鱼的帮助提供了合理性的解释,也有助于“是其美好的品质帮助她走出困境”这一创作理念的传达。

  当今中国,我们还没有过这种探索性的、当代性的真正的偶戏

  在《叶限姑娘》舞台上,虽依然会让人想起或偶尔看到提线木偶、仗头木偶、布袋木偶等传统偶戏的影子,但却是完全不同的偶戏表现方式。一人或两、三人操控一个偶,偶与操控偶的演台同时亮相于舞台之上,观众能清晰看到演员操控偶的动作和技巧。同时,偶与操控偶的人若即若离、是伊非伊,演员通过操控偶的肢体,并将自己的声音与情绪灌注于偶,赋予偶生命和情感,让人与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塑造出人偶同体的新的舞蹈形象和剧中人物。同时,从剧中也能看到传统皮影的创新表达等方式,共同呈现出特殊的戏剧魅力。

  “这样的明场演出,操控者就在你眼前,是借鉴‘文乐’这种日本传统偶的表达方式,这种表达方式是由两人或三人在桌上、空中或腿上表演,而我们与之又很不同,我们所有的偶的呈现是以戏剧角色和剧情最佳表现为导向,不强调方式,一切只为角色表达,不去躲避操控者。 ”该剧的总体视觉设计、中央戏剧学院偶剧系副主任胡万峰介绍,这样的不拘泥于中国还是西方、传统还是现代的偶的操控方式,不仅对于中国舞蹈艺术而言相对新异,对于中国儿艺的演员来说,更是陌生而艰难。“我多年研究偶戏,深知它太难了,每个动作、每个细节表达都需要演员无数次揣摩和磨练。当偶静态放置时,它就是一个木偶;而当你让它站起来,它就‘活了’ ;当它和你打招呼、和你交流,就让你产生了无数想象,因此偶戏的最大魅力是,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未来还会有多少有意思的呈现,这是人与人之间感受不到的,只有人与偶之间才能体会到的魅力。 ”胡万峰说。

  “叶限”的故事发源于广西壮族地区,为了将中国的传统文化表现出新意,胡万峰透露,该剧视觉设计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选取壮族铜鼓与花山岩画为创作灵感,采用一种非写实的造型表现手法,人物造型表面运用材料质感及肌理效果表现历史的年代感,同时用简洁的几何图形流露出现代气息。比如在木偶造型方面,选用儿童熟悉的纽扣做眼睛,可以拉近与孩子的距离,给观众留下遐想空间,也更有利于开发孩子的想象力。

  “我们去西方学偶戏时甚至曾遭到嘲笑,因为他们最初是跟我们中国学的。中国的偶戏传统历史悠久,然而当代偶戏在国外已经流行50年了,我们才刚刚进入探索阶段,可以说在当今中国,我们还没有过这种探索性的、当代性的真正的偶戏,因此这部剧不仅仅是中国儿艺舞台上第一部真正的偶戏。 ”研究与探索偶戏十余年的胡万锋深深感叹道,如何将中国与西方的偶戏艺术有机融合,如何完成传统文化的当代转化,这是当代中国偶戏发展必须面对的课题。中国儿艺此次的大胆尝试,不仅是儿童剧创作的巨大突破,同时对于中国当代偶戏探索之路也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