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历史,用笔与镜头打捞文化
栏目:品味
作者:顾苹  来源:中国艺术报

  《乱世薰风:民国书法风度》一书以清帝逊位至1949年的民国时期为时间段,评述这一特殊历史时期中国书法的艺术特征和繁荣情形,展示具有典型意义的书法人物活动状态,从文化学、审美学的角度追溯其嬗变、发展和繁荣的深刻动因,并以娓娓而谈的独特文学语言贡献于读者面前,使人在轻松愉悦中领略高端学术成果。这一时期是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和民风发生前所未有之大裂变的特定时期,恰是“乱世” ,然而书法却发生了重大历史突破,取得了极大的艺术成就,对后世具有重要启示。但由于种种原因,一些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和事件淡出历史视野而变得野逸无闻,同时出现学术空茫,对民国书法的认知和评价很不到位。本书重拾这一历史链条,探究民国书法繁荣的奥秘,深入收集历史资料,对民国书法人物和成就给以应有的评价和展示,具有可贵的学术价值和普及意义。

  作者集历史、艺术和文学三者的深厚底蕴,以全景式民国书法艺术展示和文化评述而使全书具有独到价值,为广大书法艺术爱好者提供出一个内容丰富的读本;同时,本书熔铸了大量史实,其中不乏少有人知的人物掌故和历史珍闻,因之也会得到民国文化探求者的喜爱。这里潜伏着259位煊赫一代的名字:吴昌硕、沈曾植、康有为、华世奎、罗振玉、孙中山、梁启超、陈师曾、于右任、陈独秀、高剑父、李叔同、鲁迅、胡适、梁漱溟、郁达夫、张大千……如是259位人士的书法作品在这部书里组成一个强大的阵容,不是政治阵容、军事阵容、财富阵容,而是文化阵容、书法阵容。这一阵列也许在信仰、政治、军事等方面非属同一营垒,甚至曾经势不两立,然而,他们在书法艺术这一领域,却联手奏响了撼人心魄的文化交响乐,那是中国毛笔时代的终结之曲,当农耕文明黯然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书坛出人意表地超拔雄健,猛士如云唱大风。

  该书一出版,被中国图书评论学会“中国图书奖”评为当月“中国好书” ,此后又在年度评选中再获殊荣。中国图书评论学会对该书的评价为:“当键盘开始取代笔墨,笔走龙蛇已成往事,本书以时代群像的方式重新打捞民国书法界的文翰风流。全书分甲乙两编,甲编为诸家传记,乙编为诸家名录与作品。作者浸淫笔墨数十载,极富心得,故能透过书法大家康有为、罗振玉、于右任等人的经历,阐释其艺术特色。坊间书籍民国题材甚多,以民国书法入手则罕见。本书打开了这段尘封的文化史,谱写了一曲毛笔时代的赞歌与挽歌。 ”因市场反响不错,该书后又再版并进一步提升品质。

  作者赵润田大学读的是中文系,在文字方面下过很深功夫,讲究营造文章意境和韵味。作为记者,财经、文化、娱乐、艺术等他也都有涉猎。新世纪以来,随着城市化进程的迅猛发展,老北京很多东西也在逐渐消失。年过五旬的赵润田背起相机满北京串胡同,尽量多地把北京胡同景象存留在自己的胶片上。他本是文字记者,此刻却变成了摄影记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唱老生的改唱花旦了。赵润田在为北京胡同留影时,数码相机还没时兴,他使用的是胶片机。几年下来,他积蓄了数千幅胡同照片。赵润田把北京胡同用相机理了一遍,有些地方还是反复去的。有时有针对性,有时是“扫货” 。他白天拍摄,夜晚写作,终于绑成一本图文并茂的《寻找北京城》 。他不想写成“死北京” ,不想写成地图上的北京,不想堆砌掌故,记者的本性使他始终是一个“在场者” ,见证着拆迁时期的北京。他在书中的记述,是记者的记述,也是文史专家的记述。前一种特色表现为“寻找”的动态,后一种特色表现为考证之翔实。他的叙述语言并没有使用老北京话,尽管他也会,他是用极为晓畅的话语娓娓道来,让读者觉得作者就坐在对面述说着,亲切得很,而那种稔熟古典文学的底蕴,你慢慢就会感受到,绝不是使用亮丽词语能够实现的。

  热爱北京的赵润田还著有《北京的门》及《北京五色》 。 《北京的门》从“门”的角度对源远流长的北京文化做出精彩阐述,作者遗憾中的幸运是他拍摄出了大量北京传统建筑影像,很多建筑连同它们的门楼一同已消失于无形,每每看到如今仅仅存在于照片中的影像,那些精美得令人赞叹连声的门楼便又复活起来,令我们陷入当初真实地面对它们时的感受之中。它们中有些经历了上百年历史,还是清朝时候的遗物。而《北京五色》阐述了每座门里都深藏着人生故事和世事变迁。它们是一种无言的诉说。整个北京城,从皇家到百姓,四九城里所有的门都是有说法的,它们严格按照中国最古老、最神秘、最深幽的阴阳五行说和《易经》的哲学理念和《周礼·考工记》 《营造法式》的操作方法一一安排,各守其位,各得其宜。读这部书,等于做一次北京之门的巡礼。该书表述每一种颜色在北京方方面面的呈现,同时讲述相关的北京场景和故事,揭示深蕴着的文化内涵。赵润田喜欢追溯历史,他是“文”与“史”并重,历史与现实并重,真切描述与情感倾泻并重。所以,读过《寻找北京城》的人,心情都不会平静。较早时候,他对古典文学下力极深,所以,写文章特别讲究凝练,他反对使用浮光掠影的“大词” ,而是在貌似平易中徐徐散发独有的韵味,这恐怕还得力于他在学养和艺术鉴赏等方面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