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化的现实主义佳作
——观现代花鼓剧《儿大女大》
栏目:观察
作者:张建安  来源:中国艺术报

现代花鼓剧《儿大女大》剧照

  邵阳,古称宝庆,历来为湖湘文化重镇,斯地民风憨直,然文风昌炽,自唐朝胡曾“咏史诗”起,到清代车万育《声律启蒙》 、魏源《海国图志》 ,诗文弦歌不绝。近观杨辉周编剧、由邵阳市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编排的反映家庭伦理道德的现代剧《儿大女大》 ,颇有感触。

  《儿大女大》讲述了当今社会普遍存在的儿女“啃老”故事:早年丧妻、憨厚质朴的老人贵满含辛茹苦地将三个儿女养大成人。尔后,女儿立夏考上大学,二儿子谷雨准备结婚,大孙子小学开蒙也要爷爷“意思意思” 。大儿媳红桃唆使丈夫清明要父亲补偿他们当年结婚的所谓“差价款” ,与之相恋十多年的寡妇和秀又催办结婚。这一切弄得贵满焦头烂额、身心疲惫。最后,贵满无法忍受不孝子、媳妇的人格侮辱,面对还不清的“儿女债”“恋人情” ,贵满决心以死寻求解脱。好在老相好和秀待他真心而且痴情,于是,在她的配合下,贵满上演了一出“假死戏” ,最终让子女们幡然醒悟。该戏深刻剖析了当代社会普遍存在的“儿女债”和老年人“黄昏恋”遭遇到的世态炎凉,对金钱至上的价值观和“啃老”现象给予无情的讽刺与鞭笞,使人们在对主人公深切同情的同时思考社会、家庭问题。 《儿大女大》强调百善孝为先,可以说是一部反映改革开放30多年来农村变迁的现实主义佳作。该剧自上演以来,在全国各地演出已达2500多场,曾在2006年湖南省艺术节上荣获田汉戏剧奖。

  该剧剧本包括三个部分:上部“喜中愁” 、中部“苦中乐” 、下部“悲中喜” 。导演根据剧情发展编为六折,其中第二折、第五折分别以主人公的唱词抒情来推动情节,表现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使戏剧具备浓郁的抒情效果,提升了戏剧的文艺审美价值和感染力。该剧一方面具有很强的社会现实意义,另一方面,将人生的无奈悲怆与谐趣之美融合在一起,从而产生所谓“含泪的笑”的悲喜剧艺术效果。戏剧结局是贵满与和秀有情人终成眷属,诙谐幽默的演绎加上一波三折的剧情,使观众在笑声中品味到生活的无奈与苦涩,真正做到了“寓教于乐” 。

  具体来讲,在艺术表现上,该剧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对话幽默诙谐,质朴自然。戏剧中主要人物对话简洁、传神,生动地表现了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准确地揭示了人物的心理活动。尤其是演员的唱腔纯正、甜美,如贵满的唱词“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启发观众的思索。

  二,方言在特殊的语言环境中具有特殊的韵味和效果。 《儿大女大》在人物对话和唱词中大量使用湘西南方言,幽默、风趣、传神,彰显了浓郁的地域文化特色。

  三,舞台设计精细新颖、独具诗意。无论布景、灯光、道具、服装,都激荡着剧作诗意的魂魄。如“伐木烧炭”一节,林海茫茫、朔风凛冽、青烟袅袅,烘托出主人公的劳累艰辛与负重的忧伤。在深度与宽度都有限的舞台上,编导不甘于受空间束缚,利用颇具立体感的布景,为观众的视野幻象开辟了一个辽阔的境界。如贵满劳累过度,在梦中,梦见儿子举行婚礼,梦见自己背上“模范父亲”的牌子,梦见女儿头戴博士帽……这些浪漫主义手法的植入,增强了戏剧的艺术张力和审美想象空间,再加上背景音乐,很好地传达出浓郁的抒情气氛,打动了观众的心。

  四,动作到位传神。戏剧就其本质而言是动作的艺术, 《儿大女大》的表演给人以戏曲程式的美感和雕塑美感。演员们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姿势、一个神态、一个亮相、一个眼神、一个走场,无不是富有性格且具有美的韵味。多方面的诗化追求,共同发力,促使花鼓戏演员的演剧形式达到了一个新的美学高度——具有中国气派,刚中有柔,粗中有细,不带任何矫揉造作。

  邵阳花鼓戏音响伴奏也富有特色,乐队多至10余人,所用乐器有大筒(主奏乐器) 、二胡、中胡、扬琴、琵琶、三弦、唢呐、竹笛、小提琴、大提琴及打击乐(锣、钹、鼓、碰铃、云板等) ,多种器乐的默契配合,保证了戏剧演出的良好效果。

  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许多曾经“盛唱不衰”的中国古老剧种远离了年轻人群,邵阳花鼓戏也不例外。如何让古老的艺术重新焕发青春和生机,许多艺术家都在努力创新,力图让传统剧种实现华丽转身。艺术只有创新,加入创意元素才可确保其艺术价值和生命力,才会获得更多观众的认同,才能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