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着娱乐
栏目:当代文艺笔谈
作者:李晶  来源:中国艺术报

  2010年,网络上一曲《忐忑》风靡中国大陆,具有娱乐精神的大众以模仿、戏谑为出发点,让这首唱法独特、表演精湛的歌曲迅速蹿红,并将之冠以“神曲”的头衔。而这首歌曲的表演者贵州籍歌手龚琳娜也因此迅速走进了人们的视野。大众在娱乐之后发现,这首《忐忑》不是一场恶作剧的表演,也不仅仅是“忽悠”一把, “神人”龚琳娜和“神曲”《忐忑》早已经是跻身世界音乐潮流的一朵奇葩。随后,她又有不同的类似曲目走红,一时引起社会广泛议论,其中雅俗是讨论的焦点。

  雅与俗是当代文艺两种不同的审美趣味。“雅”有严格的标准和体系, “俗”有自然朴素的民间发源。学界一般以“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来区分“雅”与“俗” 。一般来说,“大众”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直接参与者,大众文艺兼容并包,难以雅俗相区分。

  众所周知,龚琳娜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其早年的创作可谓是真正的“阳春白雪” ,其后的创作也是实力与娱乐并存。龚琳娜从艺术殿堂走向大众娱乐采取了几个比较独特的方式,其一怪异,其二夸张,其三雷人。此三点能不能说是纯艺术走向俗文化的必经之路呢?有专家指出:“神曲”的出现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一方面这是比较极端的宣泄途径,另一方面,另类的东西大行其道,甚至把一首不算什么的歌曲搞成流行,这本身就很有成就感。龚琳娜虽然成功地将高雅艺术融入了娱乐境界,但其夸张、搞怪的方式,并不能一概接收,高雅的东西走向民间不一定非得弄得面目全非。大众文艺的兼容并包让雅俗之间不存在绝对的差别,而是存在如何找准结合点的问题,让雅文化的受众面增强,让俗文化的含金量增加,才是雅俗结合的必然选择。

  大众文艺时代,艺术的接受不是被动的消费,而是显示赞同与拒绝的审美活动。如《乐记·乐论》所载:“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 ”大众文艺时代,俗点在于娱众,雅点在于追求。雅俗要结合得颇为完美,高雅文艺要流入民间,就不能丢失高水准的艺术追求,真正的艺术家可以让具有艺术气息的东西更加流行。关于文艺的雅俗问题,仁智各见,有人赞成中国文艺70 %还得是高雅艺术,有人说自己搞了一辈子艺术,没见得非得分高雅还是低俗,只要观众接受便可。也许他们都有道理。如果能将雅与俗恰当融合,大众在娱乐之后,能从俗的形式中发掘之前从未接触过的殿堂级艺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大众文艺的需求是多方位的。早在宋朝,柳永就把雅和俗热闹地融合了一番,达到了“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的境界,柳永将较浓厚的俗文化元素带入文学作品中,表现出一种在正统士大夫文人词中少见的特性。柳永的词虽多是言情之词,却表现出一种高雅的姿态,将词从贵族文人的深深庭院引向繁华市井,也获得了后世的赞颂。在他身上世俗与高雅并举,具有高层文化与底层文化二维复合的性格特点。

  现代社会从不缺乏娱乐精神,缺乏的是热情的投入。雅与俗的成功结合需要的是充满生命激情的创作,可以让人们看到生命力的蓬勃向上。当前我国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已今非昔比,整个社会欣欣向荣。人们的心灵对幸福快乐有着格外强烈的感受与热爱,从而更加渴望通过艺术作品来直接而尽情地抒发心中奔涌的情感。这既是当下人民大众的一种生活态度,更是一种坚定的生活信念。当代文艺雅俗的结合就应当从中国哲学中强调的“和”的本质出发,高雅着娱乐,激情投入,蓬勃昂扬,彰显和谐的生命力。中国当代艺术雅俗的结合还应该体现一种“中国力量” ,把握好现代性与民族性,让现代化与民族化的“融合”达到高度统一,才能让当代中国艺术具有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和中国力量。

    (李晶  贵州省文联研究室干部、全国中青年文艺评论家高研班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