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田汉戏剧周”展演六行当折子戏
从“练”一出戏到“演”一出戏没那么简单!
作者:本报记者 怡梦  来源:中国艺术报

  “王玉珍老师在点评中给我提了两点意见,一是我的好多亮相是正面,应该侧一点更好看;二是武打要讲究‘气口’和节奏。我觉得受益匪浅。 ”

  近日由中国田汉研究会主办、在湖南省长沙县举办的“2018田汉戏剧周” ,武生、武丑、武花脸、武旦、刀马旦、彩旦中青年演员展演中,山西临汾小梅花蒲剧艺术培训中心武旦演员梁静以蒲剧折子戏《火凤凰》获得行当“状元” 。

  这出戏展示了多种兵器的把子功,刀花舞得满台生辉,抛接双鞭从容不迫,梁静扮演的白鹭仙子以一敌多,对打、踢枪等技巧赢得了观众的喝彩。梁静告诉记者, 《火凤凰》是她最拿手的一出戏,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练习,每天早上6点到晚上12点,除了吃饭休息都在练。她还扮演过《杨门女将》中的穆桂英、 《白蛇传》中的白素贞、 《竹林记》中的刘金定、 《石佛口》中的杨八姐、 《雏凤凌空》中的杨排风等,多年来在师父窦爱香的陪伴下,练功从未有一天中断过。平时经常参加惠民演出,舞台实践机会不少,可是梁静觉得,此次展演有专家点评,又观摩了许多剧种同行的表演,对她十分有启发。

  此次活动共有来自山西、吉林、黑龙江、上海、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山东、河南、湖北、湖南、四川、云南、甘肃、青海、宁夏18个省区市的309名中青年戏曲演员报名,选出京剧、豫剧、越剧、晋剧、蒲剧、平弦戏、秦腔、滇剧、锡剧、高甲戏、打城戏、黄梅戏、梆剧、泗州戏、淮剧、淮海戏、赣剧、陇剧、湘剧19个剧种的39个剧目、 49位主演进行展示。最终,除了梁静,还有周伟以赣剧《弼马温》 、付祖田以湘剧《水牢摸印》 、朱芦斌以梆剧《伐子都》 、许忠凯以平弦戏《挡马》 、姜波以京剧《竹林记》 、李梦聪以秦腔《目连救母》 、段宏娟以陇剧《奈何桥》 、李梦恒以锡剧《昭君出塞》 、高璐以越剧《刘姥姥进大观园》 、朱婉卿以高甲戏《骑驴探亲》获得各自行当的“状元” 。

  展演节目亮出了不少高难度的行当绝活,也塑造了一个个形象鲜明的人物。秦腔《目连救母》以跪行、甩发等武旦技巧和青衣唱功表现了刘氏过奈何桥、上望乡台所受的惩戒;锡剧《昭君出塞》中,昭君骑一匹烈马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戏中人物穿戴水袖、披风,既舞且武,美中不乏利落。湘剧《水牢摸印》唱做并重,以翻、腾、扑、跌、滚、摔等毯子功技巧描摹了主人公在水牢中挣扎、碰到尸体的恐惧、鼓起勇气摸印等行动和情绪变化。梆剧《伐子都》中,演员一身厚重行头,以一连串惊险的动作演绎了主人公暗害主帅、冒功凯旋后心中有鬼、惊恐、失态、疯癫,最终崩溃而亡的层层递进……

  京剧表演艺术家杨少春、王玉珍,河北梆子表演艺术家李二娥,山西北路梆子表演艺术家杨仲义,昆剧表演艺术家张富光,京剧专家段大雄等现场点评。艺术家、专家表示,一些演员技巧成熟,但缺乏舞台经验,容易忽略细节,只是“练”了一出戏,真正“演”一出戏,还需要更精微的把握;演员以塑造角色为最上,每个技巧中都应该有人物形象,功夫要过硬,唱、念也不能含糊。大到一出戏应当参考哪些资料,研究哪个剧种前辈的演出录像,小到勒头、勾脸怎样才能凸显人物的精气神,他们都为演员悉心指点。

  什么是好的表演?艺术家、专家传授了经验。唱时口型要美,不喘不断。打时让观众看着不担心,搭档演员配合起来“舒服” ,脚步要“溜” ,翻身要“圆” 。动作不仅要到位,还要体现“语汇” ,让观众明白人物是“真打”还是“戏弄” ,是被动还是主动等。肢体动作和唱腔一样,也有“气口” ,有节奏,有轻重缓急。不同演员演同一出戏效果不同,因为处理方式有高下,好演员要考虑三个度——速度、力度、幅度,即动作的快慢有度、强弱有度、大小有度……

  杨仲义、王玉珍教演员怎么理解人物。比如演扈三娘,讲究美、媚、脆、锐,要有女性形体之“美” ,顾盼生姿之“媚” ,唱、做干净利落为“脆” ,目空一切、八面威风为“锐” ;杨八姐乔装改扮,怕辽兵认出自己是女儿身,身段、动作应该模仿武小生,没有危险时才偶尔显露出旦角的样貌、体态。

  杨少春教演员表演要遵循生活经验,比如《三岔口》 ,人在黑暗中,想确定另一个人在哪儿,不是使劲儿用眼睛看,而是使劲儿用耳朵听,摸到对方不是马上开打,而是要有一个反应时间,这样才真实可信,同时还要跳出戏外,演出戏的幽默之处。

  中国田汉研究会会长周光介绍,参演者最小的15岁,大多数是20多岁。这个年龄段一般是刚离开学校、进入院团,每天练功很辛苦,舞台实践机会不多,无论是院团还是演员自身,都渴望着这样的交流展示平台。在此之前,业内同类的比赛有的仅面对专业院校,有的局限于部分地区、部分剧种,比如京津冀、江浙沪等,缺少针对年轻演员尤其是武、丑等行当演员的全国性平台。

  “一台大戏里武、丑、彩旦等角色出场有时只有几分钟,行当绝活的传承主要靠的是折子戏,他们一展身手的机会本来就不多。 ”周光说,“好的生、旦演员可以唱到七八十岁,但武、丑等行当对肢体动作的要求更高,过了一定岁数可能就演不动了,我们想鼓励年轻人坚持下去,他们正处于自己行当的黄金年龄,要让精湛的绝技有更多机会展示给观众。 ”

  作为长沙县纪念田汉诞辰120周年的系列活动之一,此次展演证明了长沙县作为田汉的故乡正需要这样的戏剧活动。据了解,县里目前没有戏剧团体,观众对戏剧的接受度还不高,年轻人更是很少受到戏曲的熏陶,即使对湘剧、花鼓戏这样的本地剧种也知之甚少。武、丑、彩旦折子戏有绝技、有意趣,观赏性强,对于初识戏曲的观众来说是比较低的门槛,主办方表示,活动还将继续举办下去,期待观众由此入门,关注戏曲艺术,进而爱戏、懂戏,促进当地戏曲繁荣发展。